1 ) 《无间道风云》电影剧本
《无间道风云》电影剧本
文/(美国)威廉·汉默纳
译/郝一匡
渐显:
波士顿南城居民区。一片楼宇,远处是码头。
科斯特洛(画外音):我不想做环境的产物,我要让环境做我的……产物。一股黄烟从镜头前掠过,当画面清晰时,我们透过柴油机车排出的尾气,正好看到抗议用公车接送外区学童的场面。坐满黑人小孩的校车被投以石块和砖头。注意:这不是1974年的实景;而是对历史纪录片做的蒙太奇剪接,作为科斯特洛旁白的背景。
内景 车身修理店 白天
科斯特洛的身影从一间黑乎乎的房间经过。
科斯特洛(画外音):很多年前,我们拥有这座教堂。那是表示我们彼此拥有的惟一方式。哥伦布骑士会(注1)就是一台掘进破碎机。他们对这座城市进行掘进破碎后得到了一些碎块儿。
外景 南城 多个地点
居民区。1980年代。这里不是科斯特洛要去的地方,而是他的出发点。许多挂着三叶草招牌的酒馆。城堡岛附近有人在钓鱼。天主教学校的孩子们在校园的沥青操场上嬉闹。
科斯特洛(画外音):在爱尔兰人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的20年前,我们逐渐地有了一个自己的班底。这是那帮黑鬼根本想不到的。如果我有一样能整治那帮黑小子的东西,那就是这个。没有人白送你东西,你只能自己去拿。
内景 长条形柜台 白天
科斯特洛进来。这家店经营纸张,杂货,矿泉水……前面还代办赌注登记。
青年科斯特洛(俯身在堆满杂物的柜台上方):别弄得我再来第二趟。
店主:再不会了,科斯特洛先生。
受到惊吓的店主把钱递给他。50的,100的,反正是不同面值的钞票。科斯特洛决不是个叫人害怕的人。他举止温和,态度达观,就像在病床前问诊的医生。他对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不同的星球,他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全靠不懈的观察和分析。
少年科林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的特写镜头。他约莫十四五岁,但看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还是小学生的模样。
科斯特洛注意到店主的十几岁的女儿,她正在柜台后面干活儿。他拿起一个丙烷打火机,出人意料地要买下它。(店主吃了一惊)他用这个打火机点燃一支莫尔牌香烟,等着找零。
青年科斯特洛:卡门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小妇人了。你应该为此骄傲。你有月经了吧,卡门?
店主显得很不安。科斯特洛转身朝向少年科林。后者正注意地看着这个当地的英雄人物。科斯特洛伸手到柜台后的货架,拿了几包香烟。
青年科斯特洛:你是约翰尼。沙利文的小孩儿?
科林点点头。
青年科斯特洛:和你奶奶住?
科林(点点头):对。
科斯特洛让店主从货架上拿下3个长条形面包,几个罐装汤,把这些东西都放在科林的袋子里。
科斯特洛:给他三个长面包,几盒半加仑装的牛奶,再来几个汤。
他走到冰箱那儿,取出两盒牛奶放进袋子里。科斯特洛回身朝向科林。
科斯特洛:喜欢漫画吗?
科林点点头。他又加上一本漫画书。店主抬头看他时,他把刚装进口袋里的钱又拿出一半还给了店主。
青年科斯特洛:你书念得不错吧?
科林端着盛满好东西的大袋子,点点头。
科林:是的。
青年科斯特洛:那就好。我书念得也不赖。人们都说这叫悖论。
他递给卡门几个钱。
青年科斯特洛:给自己买些化妆品。找头儿你留着吧。
科斯特洛抬头,定定地看看科林,看他是否听懂了刚才的话。科林听懂了。
青年科斯特洛:要想弄点儿外快就来L大街。你知道我在L大街什么地方。
科林(点头):这个谁都知道。
少年科林:谢谢。
他提着盛满物品的袋子冲出商店。店主对此无可奈何。青年科斯特洛看着科林消失在贫民区的一条路上。
内景 一座教堂清晨 1985年前后
少年科林是一个好孩子,非常好的孩子。他正在葬礼弥撤上服务。教堂各个不同角度的景致。彩色玻璃透出的光。祭台上香雾缭绕。
牧师(画外音):哦,主啊,我们把你的仆人阿方萨斯的灵魂交托给你;用俗世的眼光看,他是死了;可在你的眼里他将长生。原谅他犯下的所有罪过吧。人类的弱点和您的仁慈保佑他永远安息。
众人:阿门!
镜头推近科林的脸。
牧师(画外音):愿天使引领你进入天堂;愿先贤们迎领你去圣城—新的、永恒的耶路撒冷。
响起圣餐仪式的叮当钟声。
内景 车身修理店 白天
科斯特洛正在东拉西扯(我们逐渐听出,这是一场探讨哲理的延续,来龙去脉不详)。几个半大不小的打零工的年轻人。已经又长了3岁的少年科林也在其中。
青年科斯特洛:教堂要你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什么人才要固守着一个位置呢?干这个,不干那个,跪下,站起来,跪下,站起来……我是说,你得看是不是适合干那种事……
前不久刚做过祭坛童子的少年科林,显然不适合干那种事。
青年科斯特洛:我不知道什么适合你们。一个人要走自己的路。没有人给你路走,你只有自己去走。(停顿了一下)non servialn(注2)……
少年科林:詹姆斯·乔伊斯。
青年科斯特洛:……他和露茜福。还有我。(对着屋内)那些波士顿北城和普罗维登斯的意大利佬,还想对我指手画脚……那就该着他们倒霉了。
外景 一片僻静的海滩 黎明时分
晨曦淡红。青年科斯特洛用手枪枪决了一个跪在浅滩上的男人。旁边一个女子也扑倒在刚被枪毙的男人身上。
科斯特洛:啊呀,她扑倒的样子好可笑哟。
法国先生握着一把斧子走上前去。
法国先生:弗兰克,你留神。
他们开始忙活起来。
内景 车身修理店 白天
青年科斯特洛边走边说话……但并不和前面的话衔接。现场只有少年科林一个人。
青年科斯特洛:你决心做什么样的人,你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教堂是不教你这个的。
法国先生正在一扇脏污的玻璃窗下记着什么。
青年科斯特洛: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人们会说,我们不是变成警察,就是变成罪犯。今天我要跟你说的是:你正面对着装满子弹的枪支……
近镜头:科斯特洛扶着科林的一个肩膀。
青年科斯特洛:差别在哪儿?
科林的面部特写镜头:科林的眼睛忽然有些异样。转瞬间,科林的眼睛已经是成年人的了。这是通过眼睛的变化表现角色的“年龄跳跃”……
还是那对眼睛。镜头拉后,显现出:
警察学校学生(包括在所有受训场景中都和科林在一起的巴里根)。穿着替校学生制服的科林在听课,在本子上做课堂笔记。
教官:子弹射进头盖骨,留下一个不大的射入孔。鲜血和脑浆会从这个洞孔喷出。子弹头会爆开,呈碎片状翻转着穿过脑子……
科林记录着。
外景 靶场 白天
警察学校的学生们在靶场上。镜头移动,看见了科林,先是空弹射击,然后,用一把巴莱塔92F手枪,打完一梭子弹。他是一个完美的受训生。
外景 训练场 白天
州立警察学校的学生们站在涝沱大雨中。画外,一位教官正在向他们高声叫喊。科林两眼直盯着前方。雨水从他的脸上淌下。对这样的训练他有什么感觉,我们无法体会,只是一再听到那句:“长官,是,长官。”
外景 波士顿公共区(注3) 白天
在这里,我们认出在州立警校的训练场上已经见过的几个小伙子。他们,其中就有科林和巴里根,都穿着统一的警用T恤衫,在与消防员代表队进行一场英式橄榄球比赛。比赛相当粗野,双方互相伸出中指,未到终场就结束了,消防队带着领先的比分离去。
科林:这可是消防队历史上头一次得势,有猫腻。
科林坐在长条板凳上,望着灯塔山(注4)州议会的金色圆顶和鳞次栉比的华屋美舍。背景流光异彩。迷蒙的金色之美。
巴里根:看什么呢?别瞎想了吧。你老爸是个看大门的,他儿子只配当警察。
科林(并不自卑,而是天真地引申他那个思想):假如你“只配”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惨啦。
巴里根:别跟我说,我正在看着美国第一位聪明的白痴总统。
科林不是很懂幽默,可是他知道怎样装懂。他笑了笑。
外景 州立警校毕业典礼 白天
风笛乐队乐音高扬。旗帜呼啦作响。一排排准军人模样的毕业生列队成行。科林也在队中。
发言人(画外音):马萨诸塞州警察部队有着悠久的优良传统。今天的毕业典礼将使你们进入我国最好的一支治安部队。身为马萨诸塞州州长,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将是杰出的、忠诚的和无私的。
镜头跟拍科林,他一个人,穿过解散的队伍。其他毕业生纷纷和各自的家人聚在一起。科林则独自往校园外走。
市长(画外音):祝贺大家,解散吧。
风笛乐队奏起《行吟的男孩》。
科林的视角:
一辆奥斯莫比尔汽车。科斯特洛和法国先生站在车旁。
科林朝汽车走去。科斯特洛递给科林一个盒子。科林打开了盒盖,可马上又合上了。注意:盒子里会不会盛着一个眼球,钱,毒品,一张科林小时候和老师顶嘴的照片……我们都无从知道。
科斯特洛:学上完了。这是你努力的结果。好啦,再没有老师,再没有课本啦。
内景 一间考场 白天
字幕:4年后。
荧光灯照亮的桌面上倒扣着一张考卷。比利拿起一支2号铅笔。他是在一间坐满了受训生的屋里,受训实习的时间己经太长,他们早己不是毛头小伙儿了。
座钟的表针滴滴答答地走着。比利两眼盯着长针。
监考教师(画外音):开始。
比利把试卷翻过来,迅速地在多项选择题上勾出正确答案,而他周围的实习生还在汗流侠背地审题呢。
外景 一次跑步训练 白天
比利身着警用运动装在跑步。跟他一起跑的是戴眼镜的黑人受训生布朗。
布朗:她跟我说你哪门功课都没学完。(喘气)你小子又是因为受到关照才得以通过的。(喘气)所以毕业以后(喘气),我也得找份口交的差事做做。
比利:那很好呀。你娘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布朗:你这狗日的。
比利:你要这样看问题,你是波士顿的一个黑家伙,不需要我帮衬就已经坏到头了。
布朗:进身有路啊,嘿,进身有路啊,伙计。
比利(被激怒了):进身到哪儿去。
布朗因为琢磨他说的话,慢慢落在了后面。
外景 训练场 白天
比利和其它培训生正在接受一位教官的训导。
教官: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州警。你们将在受训期里见出分晓。什么分晓呢?
比利(低声对布朗):怒气发泄,智商降低。
教官:你说什么呢?
比利:长官,我赞成,我们显然比其他警种的替察要好,长官。
教官:不是要好,而是最好。
比利:是,长官。
内景 室内靶场 白天
比利戴着眼镜和耳罩,等着射击。镜头从枪转向……
内景 一个毒品交易地 白天
科林己经是工作4年的老手了。他正在带领小组搞一次突袭。小组成员们呼啦一下闯进房内,清查各个房间。他经过一扇门,正看见一个人笨手笨脚地往窗外扔毒品。
科林(对其他警察喊):有人销赃!
警察们从科林身旁冲过,扭住那个男子。科林嚼着口香糖,既神气又霸气,很为自己是个警察感到高兴。他是屋里最机敏的那一个。
外景 靶场 白天
比利射击,然后换弹夹。
外景 波士顿的一条大街 白天
一座带深色玻璃窗的现代建筑,这就是警局办公大楼。它俯视着下面的一个广场。在平滑的窗玻璃上映照出古老的波士顿城。在影片中的波士顿却是近乎未来派的特色。科林抬头,专注地望望这座大楼,然后戴上墨镜,朝入口走去。
内景 奎南的办公室 白天
身着便服(也是一身上好的套装)的科林,不卑不亢地站在奎南副巡官面前。副巡官是一位温和的、有学者风度的人,说不定还是耶稣会的历史教师呢。
奎南:祝贺你通过了侦探课程的考试,欢迎你来到特种调查科。
蒂格纳姆(瓮声瓮气地):早他妈嚷嚷得哪儿都知道了。
奎南:我们不会直接在一起工作。你将协助埃勒比副巡官,不过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见见。(端详着他)你是个干事儿的,你上来得很快。
蒂格纳姆:像个12岁的小鸡鸡。
科林:谢谢,巡佐。
蒂格纳姆:不用谢。
科林(转向奎南):谢谢,长官。
然后转身离开。
内景 奎南办公室的外间 白天
科林离开办公室时显得志得意满,没有一点儿阴郁的表情(这倒不是他不乐意被上峰赏识,也不意味着他今后就不报复蒂格纳姆),他径直往外走,坐在房门一侧的另一位受训生,他都没拿正眼瞧,实际上,也只看到一双擦得程亮的拷花皮鞋。
奎南的秘书(兴奋而爱慕地对科林低语):祝贺你!
科林:多谢,好人儿。
待科林离开,她的表情又恢复常态。
奎南的秘书(冷淡地):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比利抬起头来。他没有看见科林,就像科林也没有看见他一样。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怎样应对面试。
内景 奎南办公室 稍后
比利立正站好。典型的讲究仪容整洁的受训生。
奎南:你可以坐下。
比利坐下。
奎南(继续):是这样。
比利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召到这间高级警官的办公室来。蒂格纳姆正咄咄逼人地盯着他,还带着点儿轻蔑,手里搅动着咖啡。蒂格纳姆比他的外表智慧得多。
奎南:你知道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吗?我这个部门?
比利不想贸然回答问题。
比利:是,长官,我想……
蒂格纳姆巡佐:哇,你想,我看你拉倒吧。你没什么可想的。你根本想不到。一分也没有,零分。如果你能想到我们是做什么的,那就是我们没做好我们的事。那我们就都是傻冒了。你管我们都叫傻冒吗?
要在平时,比利不会接受这种臭骂,但是他现在忍了。显然,他被这个场面弄糊涂了。蒂格纳姆直愣愣地盯着他。比利平静地看着奎南。
奎南(不抬眼看他,还在看材料):蒂格纳姆巡佐有他自己的风格,恐怕我们大家都得适应他这种风格。
蒂格纳姆巡佐(愈加严厉了):你在南城有亲戚。你爸爸那边的。跟我们说说你叔叔杰克吧。
比利:杰克叔叔是给乔丹·马什百货公司铺地毯的。
蒂格纳姆巡佐:杰克叔叔是个小小的赌注经纪人,常去萨默威尔的老战士酒吧。他1995年在尼卡斯特罗(注5)被人枪击身亡,尸体是在机场附近找到的。
比利(慢慢地):是这样。(不自然地)我还记得他的葬礼呢。
蒂格纳姆巡佐(冷酷地):成了棺材瓤儿了?
比利:对。
蒂格纳姆巡佐:你在迪尔菲尔德学校跟谁都说———就在你因为拿折叠椅打体操教师被开除以前———说你有一个这样横死的叔叔?
比利什么话也没说。两眼发亮。
蒂格纳姆巡佐: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尽弄这些污七八糟的?
内景 警局大楼走廊 白天
穿着漂亮套装的科林进入走廊。他也是这座大楼的主人了。他眺望着各个办公室。他是在眺望自己的前途。巴里根(仍然身着制服在干活儿)从一间屋里朝他翘翘大拇指。科林端起一杯咖啡。目光却粘在女秘书的屁股上。他有些痴迷地笑了。对方也回报他一个笑容。
巴里根:你弄了个什么当?(带着钦羡和妒忌)“二级巡佐”。4年你就混成了巡佐。
科林:特别调查科。还行吧。
巴里根(稍顿后):太行了呗。
这话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理解为:“像你这样的家伙还想怎么着才算行呢”。这是朋友间生分的开始。巴里根也不再做祝贺状。科林(近镜头)已猜透他的心思。
科林:我不在意先行一步。如果你想着先行一步,你就有能到达某个地界儿。
巴里根:我们是警察。什么“地界儿不地界儿”的。
科林:我知道你是个干活儿的人。说不定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你在家里不是什么衣服都穿嘛,怎么一上班来就整得像是要入侵波兰似的。
内景 奎南的办公室 白天
比利还在立正站着。蒂格纳姆舔着指头一页一页地翻看材料。
蒂格纳姆巡佐:咱们再看看你家族的其他人。你那个只会胡思乱想的叔叔汤米·科斯蒂根———又是一个呆瓜———因为向联邦官员出售枪支被抓。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嗯,有违“常规”的行为。
奎南仔细审视着比利,观察他的反应。眼镜片上反射着光。
比利:可是这些关我什么事?
蒂格纳姆巡佐:那你干吗还假模假式地要当警察?
内景 会议室 接前
科林看着会议桌对面的一个女警察。她朝他笑笑,低下目光。在会议桌的另一端———
埃勒比:这个科是新成立的,你们都是最新的成员。你们是经过智力测试和能力审查后选拔上来的。这是一个精英科室。我们的工作就是打击这座城市里的有组织犯罪———或者说……至少也要灭一灭他们的气焰(赢得了意料之中的笑声)。靠的是我们自己的力量,并加强与FBI(联邦调查局)的合作。FBI在本市的代表是弗兰克·拉奇奥。(让大家顺着他的目光也认识一下看上去不那么靠谱的花花公子似的拉奇奥)我们将合作下去。说到本市的有组织犯罪,你们该知道指的是谁。
墙上的屏幕打出照片。科斯特洛戴着墨镜站在车身修理部前面。科斯特洛和杰克·科斯蒂根叔叔站在一起。
埃勒比(摁了一下按钮):这就是杰克·科斯蒂根……是张旧照。杰克已死。
杰克横死的照片:杰克的尸体。
埃勒比:这是所知道的最近的照片。
许多最近的照片。照片里有菲茨,德拉亨特,法国先生。所有这些照片里都有科斯特洛。他走出建筑物;在街上说话;钻进一辆汽车。
埃勒比:科斯特洛御用的三个关键人物。有菲茨……极度疯狂……和他同住在布罗克顿的母亲就像是从《与我同行》(注6)里直接跳出来的……那是德拉亨特,肌肉发达,这个是法国先生……三人里面排第一。当然了,核心人物还是……
一张科斯特洛的正面照片。科林望着这张照片。在这种警方常用的大脸照中,科斯特洛显得很平和,是个捉摸不透的人,捉摸不透的是他的心思。他更像个欢快的魔鬼。
埃勒比:我们做了一本情况简介。都读读。我要集思广益,然后呢,再据为己有。(笑声,较长的停顿)做好自己的工作,就会很快得到提升。你们所在的位置是科里最好的,干起来吧。
新人们回到各自处处见新的现代化办公室。穿着新制服的科林端起一杯咖啡,翻看那本情况简介,翻开处正好是一幅科斯特洛的照片。
内景 奎南的办公室 白天
蒂格纳姆还在敲打比利。
蒂格纳姆:你老爸是南城的一个卖苦力的。在机场帮助拉行李。除了他,你全家都是罪犯。
比利:还有个牧师呢,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蒂格纳姆:对他嘛我不太有把握。(或可替换为:最近我听说,他幸福地和一个12岁的男孩儿结婚了,住在泰国的一片海滩上。)你家的触须像壁虱一样伸进南城区。就在那里讨生活。最好时混得也不怎么样。可你还是长大了,在北岸。长得人模狗样的。
蒂格纳姆向比利俯下身去。
蒂格纳姆:我敢说,你小子是个两面人。不是吗?一面随你老爸。另一面随你老妈。一周的工作日里像个中上阶层的人,然后,到了周末,跟着蠢驴老爸在南城的居民区里瞎转悠。我说得对吧?
被老辣而无情地点到痛处,比利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蒂格纳姆巡佐:你们口音不同吧?从前是那样,现在改了。(你很狡猾)你们是不同的人。
比利:你是精神病学家吗?
蒂格纳姆巡佐:我要是的话,我就要问你,你一个州警凭啥年入三万?而且我相信,我就是他娘的西格蒙特·弗洛伊德本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麻烦你告诉我,你这么个找挨骂的假中产阶级干吗往州警的队伍里钻?
比利:这个嘛。在美国,家庭状况总是在起伏变动的,不是吗?
奎南(从他看的材料上抬起眼来,似有欣赏之意):这是谁的话?
比利:霍桑。
蒂格纳姆巡佐(虽然知道霍桑是谁)嘴里发出一声怪响。比利抬眼瞪他,脸上露出“我要杀了你”的表情。这一瞪也不白搭,蒂格纳姆像是挺赏识这一瞪。
蒂格纳姆:那又怎么啦,聪明的驴子?莎士比亚的话你也能诌上两句吧?
奎南:我们提个问题。你想做一名警察,还是想做一名貌似警察的警察?一个要诚实回答的问题。很多小伙子都想当一名貌似警察的警察。枪支,奖章。学电视上看到的样子……
蒂格纳姆巡佐:他们中许多人只想着隔着窗玻璃去敲黑鬼的脑袋。
比利:在审我的个人求职材料前,己经决定是我了,巡佐。
蒂格纳姆巡佐(向奎南递了一个“我们找到一个机灵的家伙”的眼神):培训生,你他妈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比利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朝前直直地看。
比利:长官,十二分地敬重你,你打算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蒂格纳姆:嘿,臭小子,他帮不了你,我知道你是块什么料,你不是块什么料。我才是你来到这个世上后最好的朋友。我会帮你明白的是:你决不会当警察。
奎南:他说得对。(比利看奎南)我们这儿专门制造幻象。但不是自我制造的幻象。5年内,你干这世上的哪一行都可以,但就是不会当马萨诸塞州的警察。
比利:你就这么肯定?
奎南:肯定。
蒂格纳姆:保证。
奎南(从看的材料上抬起头来):你没有那么多的亲戚。
比利的近镜头。
比利(对此他当机立断):我没有任何亲戚。
外景 亨廷顿大街 当天晚些时候
一辆电车驶过。顺着电车轨道往上看就是医院山。医院在山顶上,阴森,肃穆,像一座凶煞的城堡,高耸在一排排望不到边的、重叠的公寓房之上。比利从电车站穿过马路,他,一个正面临自己生命转折点的愤青,显得疲惫不堪。
内景 医院的病房
比利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像是漂浮着似的。管子,照明灯。一颗近乎全秃的脑袋枕在已被压平的枕头上。她患的是癌症,己昏迷,体重只剩80磅了。吃力的喘息。她的气管里插着吸痰机。比利坐在床边,看着插管随着呼吸节奏在母亲口中一进一出。他坐在一旁望着她。
外景 医院的走廊 稍后
比利靠在墙上。他的一位舅舅,典型的高等白人(一个不明智的家伙,跟他的身份不相称),在大厅里头跟一个医生敷衍了几句,然后走近比利,双手插在高级套装的口袋里。
舅舅:我听斯蒂法妮说你要当警察了,有这么回事吗?
比利:你是说惟一来参加我爸爸葬礼的斯蒂法妮吗?
舅舅:就是那个斯蒂法妮。
比利:没那回事,埃德华舅舅。
舅舅:不是说咱家有问题吗?
比利:你刚才说“家”,什么意思?你?
舅舅:在你眼里什么都可疑,不是吗?
比利:是的,是的,不大离儿地回答点儿问题,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是个混球吗?”“我的孩子都不成器吗?”“我老婆是个只知搂钱的破鞋吗?”诸如此类。(舅舅要离开)“我是真善待我病危的妹妹,还是只装装样子?”(他揪住舅舅)现在已经晚了吧?
舅舅:你办葬礼需要钱吗?
舅舅弯腰拿起他的大衣,走开了。
比利:我妈妈死后咱们就再没任何关系了。听见了吗?
外景 波士顿 晨 航拍镜头
镜头从医院甩向:灯塔山上的金色圆顶。
内景 灯塔山上的一所公窝 晨
一位地产经纪人打开电灯。这是灯塔山上巴黎式平顶房中一套空闲的豪华公寓。议会大厦的圆顶历历在目。这不是想象中一个警察能住得起的豪宅。我们和身影映在玻璃上的科林一起,眺望着州议会大厦的圆顶。
房产经纪人:就是这儿。多棒。天花板多高,镶木地板。冰箱上有锁,如果你在控制饮食上有什么问题的话……开个玩笑……也许不太适宜。(有些不安)啊,你是位警察?
科林(像从前背书那样):我是州警察局的侦探。
房产经纪人(担心房款从哪里出):州警察局侦探,是个已婚的州警察吗?
科林(从遐思中警醒过来,冷冷地说):……不,没结婚呢。
地产经纪人:啊,因为这笔钱数目太大,我担心一个警察……
科林:我是一个联名购房者。
地产经纪人:你是说你有合住的人。你真时尚。
科林:把那该死的合同拿来吧。
外景 医院山的山上 晚上
比利坐在一张长凳上,俯瞰着整个城市。(这是从没在影片中出现过的波士顿的最好景致。)他吸着烟,在做他最后的决断。
内景 奎南的办公室 白天
上回面试的后半部分。
比利:那我该做什么呢?
奎南:大战期间,邱吉尔利用过水雷。他把水雷放进河里,让它们顺流而下,进入德国境内。它们也许能炸到,也许炸不到目标。我们用你也是这样。我们将把你浮在河面上,顺流漂下。剩下的就看会发生什么了。也许……(停顿)顺便说一下,警察干的都是很有意义的事。这次行动有资金支持。不会按警察的工资给你报酬,而是按奖金算。免税。
奎南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比利。比利看完后抬起头,有所触动。
蒂格纳姆:幸运的爱尔兰人(注7)。毕竟你还年轻,还有机会拿那个屌毕业证。
奎南:我们不会隐瞒你曾经是个培训生。你将会被判有罪。我们考虑殴打和人身侵害的罪名比较说得通。
蒂格纳姆:合乎你的性格。
奎南:你的服刑时间得让人相信这不是有意安排。会给你缓刑处理。整个过程尽在掌握之中。
蒂格纳姆:我需要你,小伙儿。你已经是南波士顿科斯蒂根家族的一员了。
比利抬起头来,凝滞的目光里全是傲慢和冷漠。一瞬间,他就从一个受气的培训生变成了狡猾的罪犯。
比利:每个周末……巡佐。
蒂格纳姆:好极了。
奎南:再给我再说一遍。
外景 俯瞰市区的医院山 夜晚
比利扔掉烟头,下了最后的决心。
片名:无间道风云
外景 公墓地 白天
牧师的黑色长袍随风鼓荡。有几个送葬者(都是他母亲的同代人,一副穷酸样,她们衣裳破旧但整洁)可是比利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印象了。
稍后。
比利独自站在母亲的坟前。望望被风吹散了的花圈。其中一个带附言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在一张圣母像下有一行文字:“上天保佑忠诚的故人。”下方的签名:F·科斯特洛。
内景 监狱接收新犯处 白天
一扇小牢门关上。比利看上去很像一个真罪犯:既顽固又惊恐。
内景 科林住处的阳台 早晨
科林穿着浴衣,靠在栏杆上,望着波士顿。议会大厦的金色圆顶就在眼前。他吸了一口咖啡。面露忧色而不是惬意。
内景 体检处 白天
比利赤身裸体,手抱一捆他的衣服,被叫出牢房。他身旁一个犯人不友好地悄悄问他。
那个犯人:你是比利·科斯蒂根吗?
比利:谁想知道?
那个犯人:没事。我认识肖恩·科斯蒂根。L街上的那个。
比利:那是我表弟。
那个犯人:有来往,有点儿蠢……
比利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只有我能骂我表弟”。
那个犯人:我可没冒犯的意思啊。
比利开始穿衣服。
内景 会议室 白天
一面墙壁上,可以说是科斯特洛及其团伙的图片展。主要成员都在这儿了:法国先生,德拉亨特,菲茨……科林和众人坐在桌旁静静地听着介绍。正捧着一份报纸(《波士顿论坛报》)的科林,正有一眼没一眼地浏览着大标题,“指控警校生涉毒的案子撤消”(附着一幅比利的大脸照)。这时,科林抬头望见蒂格纳姆巡佐走进会议室。
蒂格纳姆巡佐:对不起,我迟到了。
埃勒比:蒂格纳姆巡佐是我们和特工科的联络人。他们的特工分布范围很广。他来这儿给我们介绍情况。请吧,蒂格纳姆巡佐。
蒂格纳姆巡佐:好吧,我的手下都撤出去了。他们就像他妈的印第安人似的。你们看不到。除非我或者奎南巡官告诉你们,你们得不到关于他们的信息,也永远不会知道特工的身份。可不幸的是这个屁眼儿漏气,这可比漏给伊拉克海军还严重。
埃勒比:你真操蛋!
蒂格纳姆巡佐:我操你老婆都操烦了。
埃勒比:你妈怎么样?
蒂格纳姆巡佐:好啊。她操你爸都操烦了。(掀开一个文件夹)好,今天,姑娘们,我给你们带来的是微机处理芯片。
这时来自联邦政府的拉奇奥进来,拿着折叠文件夹和铅笔,坐下。
蒂格纳姆巡佐:有人,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从128号公路边的马萨诸塞州信息处理公司偷走了上百个微机处理芯片。这种芯片如果装进微机,能让巡航导弹打在地球另一面一头骆驼的屁股上。这就是“美国科技高速路”做的事。每个都价值百万。那个进公司干了两个月的家伙,星期二揣着一盒子芯片走出大门,拿到一张星期三飞往佛罗里达的机票,可是星期四就躺在一条阴沟里了。知道这个脏球是打哪儿来的吗?南城居民区。
科林:他叫什么名字?呃,这个死者。
蒂格纳姆巡佐:迈尔斯·肯尼菲克。专干伪造马萨诸塞州州立大学学生成绩单的勾当。波士顿马萨诸塞大学,碰巧发生在……
拉奇奥:波士顿南城?
蒂格纳姆:伙计,你的大学成绩单该不是也是伪造的吧?
科林:我认识那个家伙。他爸爸是酿爱尔兰酒的。肯尼菲克家族。
埃勒比:我们不是来破这护“卑贱死者”案的,而是要把科斯特洛钉死。
科林尴尬地退出发言。
蒂格纳姆:我们审问一个家伙,他听说,科斯特洛要把那些微机芯片运往中国……他策划了整个事件,只是让肯尼菲克出头儿。(拉奇奥记录着,像个律师。)就是科斯特洛拉泡屎你们也别放过。
埃勒比:如果你的线人能为我们所用,当然,还有FBI,那就真的什么也不会放过了……
拉奇奥:不是想探问细节,眼下,科斯特洛那儿有没有你的人?
蒂格纳姆: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你得自己操自己。我对联邦官员的看法是,他们都是属蘑菇的,在暗处吃屎喝尿。愿你们这帮姑娘们有愉快的一天。
外景 南城一个平民住宅区 白天
比利在一个拐角处下了公交车。他走到一所房子前,敲门。来应门的是一个南城老妇。嘴上吸着氧,指间夹着香烟。
比利的姑妈:是比利吗?
比利点点头。
比利:凯西姑妈?
姑妈从嘴上把香烟拿开,用力拥抱他。比利接受这拥抱时倒像个冒名顶替者。不过他也许真很爱他姑妈。
比利的姑妈:见到你太高兴了,见到你真高兴。
内景 比利姑妈家的厨房 白天
比利正在喝汤。
比利的姑妈:人们都说你当了州警,我不信。
比利:我4个月前被开除了。
肖恩:都见报了。
这是个恶棍,正靠在门框上,把难看的领带往下解。他刚参加了一个葬礼。
比利:啊,你们都知道了。
肖恩:我们该为你的到来高兴吗?
比利:我给你妈带来我爸的照片。
他说的是真的。照片散放在桌子上。
比利:都是我妈保存的。她去世了。
肖恩(感慨地):我为你遇到的不幸难过。
肖恩打开冰箱拿出两瓶啤酒,打开盖子递给比利。为自己打开另一瓶。
肖恩:我刚参加了一个葬礼。迈尔斯·肯尼菲克,在学校就认识。一天揍他七八次是家常便饭。(和气地对比利)你干着事么?
比利:没有。
外景 三甲板房入口处 稍后
比利和肖恩还在喝啤酒。
肖恩:那之后咱们什么时候见的?
比利:不太久。我记得,是在罗丝的婚礼后,在后湾。
肖恩:妈的,我记得那次。我弄了把刀。饭店的门链子都被我切断了。我跳过所有的门跑了。那一夜可真够劲儿。
肖恩显得很丧气。
比利:听着,我妈死时我拿到两万块。人寿保险。
肖恩:是吗?
比利:你干的那个行当里,我给你一万块,你能给我多少回报?
肖恩:我干的行当……我目前没干那个行当,因为我没有一万块。实际上,我从来没有过一万块。
比利:我说的正是这个。
肖恩点点头,然后又点点头。
肖恩:你知道我们在这样的时候会说什么。
比利:别他妈装蛋了,弱智。瞎卿咕什么?我不是警察。我是你表哥。
内景 比利在车里 夜晚
比利在等着。肖恩从一个看上去破败肮脏的房子里出来,钻进比利的车。比利加速把车开出。
肖恩:妈的,这帮波多黎各佬儿以为自己啥都懂呢。真那样他们早就发了。
他拿着一个盛满钱的纸口袋。他打开一瓶啤酒。
肖恩(得意地):钱翻倍,乐儿也翻倍。(哼他喜欢的广告曲)西那蒙苹果糕点……“黎”代表黎各“波”代表猪……
他们的车开过一辆警车。肖恩藏起他的酒瓶。
肖恩:我戒不了酒。
比利笑了。
比利:为什么没想过戒掉呢?
肖恩:他不喜欢喝酒……他不喜欢打架……(肖恩显出伤心的脸色)……他说要远离酒吧……你知道,我真不应该在武斯特这鬼地方干这种事。
比利:谁说的?
肖恩:他说的。科斯特洛说的。你也可以认为是上帝说的。
内景 南城的一个低级酒吧 晚间
已醉得不轻的肖恩在和几个人说话。其中有法国先生。桌子上撒满了啤酒。
肖恩:不是替察。他三周前刚从局子里出来。已经心灰意冷。光听说话,好像口挺正的,其实人不坏。
恶棍:傻帽儿替察。
法国先生:我认识他爸爸。我更喜欢他叔叔杰克。
肖恩:杰克叔叔很棒。
一个爱尔兰恶棍:操他妈的狗杂种。
他们庄重为杰克叔叔举杯,也为他死于狗杂种的歹命。在拥挤的酒吧那头,比利在对服务员说。
比利:来杯越橘果汁。
酒吧里的一个衣冠楚楚的无赖:天然的利尿果汁。我的女朋友一来月经就喝这种饮料。(对比利)你来月经啦?
比利往法国先生与肖恩坐的那一桌扫了一眼。然后,猛然把他的杯子砸在那个无赖脸上。就在他等着被他砸倒的无赖站起来时,法国先生抓住了他,把他摁在了墙上。比利重重地撞在了付费电话上。话筒从挂钩上掉下。
比利:松手。
法国先生:你认识我吗?
比利(摇摇头):不认识。
法国先生:我就是那个能告诉你,这儿有些家伙你能打,有些你不能打的人。不是说哪个家伙该不该打,而是说你能不能打。所以我现在就规定,你不能打他,明白?
比利:是,很好,好极了。
法国先生:我知道你。我知道你的家族。我还知道你和你那个做事不顾后果的傻瓜表弟做着另一桩毒品生意。我会把你奶奶曾善待过我的事抛在脑后,把你的蛋割下来。你明白吗?
比利:明白。
法国先生:现在你认识我了。
比利:是的。
停顿:四目相视。
法国先生:你喝什么?
比利:越橘汁。
停顿了一下。
法国先生:那是什么?你的月经?
比利笑了。
法国先生:给他一杯越橘汁。
衣冠楚楚的无赖还在流血,将信将疑。法国先生抓住他的一个肩膀。
法国先生(低声对衣冠楚楚的无赖说):这是杰克的侄子。
衣冠楚楚的无赖:啊……
法国先生:啊什么?
一下把他撂倒。
法国先生:快滚!
外景 南城居民区的一住家前 白天
科林和巴里根站在门口(后者在科林的敦促下换上了便装)。试着和胆怯的肯尼菲克夫人说话。肯尼菲克夫人好像早九点钟就开始喝威士忌了。
科林:肯尼菲克太太,迈尔斯和我原来是一个学校的。迈尔斯比我年级低,但是我认识他。我会对我说的话负责的。你不想看见我们抓住利用他偷东西然后又把他杀害的人吗?
肯尼非克夫人:据说。
科林(做个鬼脸):“据说。”
肯尼非克夫人:如果他被人杀了,那他可能是做了什么错事。
科林:你指的不是偷东西吧,肯尼菲克太太?那不是你认为他做的错事吧?
肯尼菲克夫人看见科斯特洛驾车驶过。
内景 科斯特洛的汽车里 白天
科斯特洛和格温在车里。格温穿得像杰奎琳·奥纳西斯一样。
科斯特洛:还不跟你的女友招手。
外景 南城居民区的一住家前 白夭
肯尼菲克夫人:我说你玩蛋去吧。
她砰地把门关上。科林走开时注意到了跟踪者:一辆栗色轿车,一辆破旧的白色厢式小货车。
科林:你懂了吗?
巴里根:是指“据说”还是“玩蛋去吧”?
科林:欢迎大驾光临。
外景 一个十字路口 稍后
法国先生赶上了变灯。科斯特洛下令闯过红灯,把跟踪者(车流里有我们还会看到的装有监控设备的厢式货车)甩在堵塞的车阵中。
科斯特洛:就在这儿甩了它们。
法国先生一踩油门,闯过红灯,把跟踪的车甩掉了。
法国先生:拜拜。
外景 警察总部的电梯里 白天
科林上了电梯,跟他一起上来的还有别的警察和工作人员。站在他旁边的是玛多琳。年纪和科林相当,漂亮,身着职业套装。她拿着厚厚的一摞像是病历的文件夹。她是马萨诸塞州聘请的心理医生,负责对“暴力型罪犯”缓刑犯的监督和咨询工作,顺便也给替察看病。
科林:上门服务?
玛多琳:我给你做过鉴定吗?
科林:没有,没有。不过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也知道你是谁。
玛多琳点点头,但考虑到这是相对敏感的话题,她不再搭理科林,但可以看出她己被他吸引了。
科林:那些家伙不得不拿因“履行职责”必用“枪械”产生的问题当借口,这才能跟你谈谈他们的“感受”或诸如此类的心思。
玛多琳笑了。
科林:真的,别笑啊。我知道怎样回事。你是一个精神健康专家。
玛多琳(笑着):我在这层有个预约。
电梯门打开。
科林:很好。这层的人全他妈疯啦。(向上指指)我是上面的一个。
玛多琳:啊,幻想警察。
科林:对,幻想。
玛多琳:你是州警吗?
她步出电梯门,科林用手挡住正要关闭的门。
科林:是呀,我还在读法律学位呢。
玛多琳:在萨福克(注8),夜校?
科林:夜校不开哈佛法律课。我上次问过的。
玛多琳:上次是什么时间?
科林:在去他妈的萨福克前。
玛多琳:我上的是马萨诸塞大学。我可不是小看你啊。
科林:啊,我看是,你得请我吃饭。
玛多琳:还是等你击毙什么人的时候,那样我就能从专业角度给你看看了。
科林:怎么都行啊。我现在就能用冰锥直戳一个人的心脏,只要能让我和你共进晚餐。
马多琳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
科林:我不需要名片,我是侦探。
她正迟疑。他接过名片。
科林:我可不是开玩笑。幸会……“玛多琳”。
电梯门关上。他继续上升。他掏出手机,好像想起了什么事,门开了,信号灯亮,手机响了。
科林(边走边低声说):要不亲眼看,我怎么知道谁盯你的梢儿呢。我不能打电话,当时有另一个家伙跟着我呢。蓝色轿车和白色厢式小货车,有一个侧面有胡乱涂抹的画。厢式小货车有摄像监控设备。好啦,祝你愉快。
内景 南城的一个咖啡馆内 早晨
还是那间多年前青年科斯特洛跟少年科林说话的店址。两个意大利人吃力地跟店主巴基斯坦人辛格说话。这两个人不是善茬儿,但他们没有威胁,只是坚持他们的主张或意见:巴基斯坦人的确欠着他们钱。比利吃完早饭。他看了看,走过去。两个意大利佬有所警惕。
比利:你们是普罗维登斯的吗?
意大利人看着他。年轻的那个想过来干预,比利笑笑,把他俩都收拾了。一阵乱揍。誓匪片史上一次最大的绝对优势的打斗。显然,这是有深意的。在这次打斗中,比利扭断了自己的左手腕。“拳击手”的骨折。比利居高临下地对着他的对手,大口地喘气,举着他那只断手。
店主:你们在我店里这是干了些什么?都离开这儿!
比利走了。
内景 急诊室 晚上
比利叼着一支已经熄灭的香烟。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正在给他受伤的手打石膏。如果是在另一种状态下,他可能会跟她约会。但在目前这种状态,不行。
内景 法国餐馆 晚上
一家有浪漫气息的餐馆。波士顿最好的(就这么一说,不能当真)。科林,一个事业上升的人,显得很精神。玛多琳,戴着首饰,也显得很精神。可是谈话有些冷场,这次约会有点儿不顺。
科林:你也监督缓刑犯,对吗?
玛多琳:对,我给“暴力型罪犯”看病。
科林:那些坏家伙。
玛多琳:这是一种看法。也不尽然。
科林怀疑她是存心让他的蛋疼。甜食上来了:塔形,日式制作法,冰糖扇状脊做装饰,底下是调料汁。科林举起糕点叉,瞄着它,却不下手。他抬眼看她。
科林:我这么一戮,可就啥也没了。
玛多琳笑了:这说明她喜欢他。尽管这一顿饭的时间里尽别扭着了。
玛多琳:是你的晚餐,不是吗?
科林(端着特大号的球形酒杯):啊,大虾就很好。我只是以为,法国餐馆……
他们望着甜食。
玛多琳:我正等着你采取行动呢。
科林: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是要我行动的话,我就要逮住它。(一叉戳下去)
玛多琳大笑。科林知道他这一叉戳中了:她被逗笑了。
科林:让人们“寻找自我”有什么用?人们成天都在“寻找自我”。可找来找去还不是一团糟吗?
玛多琳:怎么,这让你不舒服了吗?
科林盯住她。杯子里的水差点儿撤出来。
玛多琳:你知道弗洛伊德怎么说爱尔兰人的吗?
科林:我知道。
玛多琳:如果你真知道,我就还会见你。
科林:谁说我还想见你了?
玛多琳(这话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很在意地):你不想吗?
科林(故意停顿了一下):想,当然想。弗洛伊德说爱尔兰人的话是,我们是惟一使神经分析学失灵的人。
玛多琳吃惊了。
科林:挨个给那些爱尔兰佬警察瞧病,是件苦差,不是吗?还是“开放式的”?真得祝你好运了。
科林笑了,可是“开放”这个提法一出口,气氛又显得有些紧张了。
科林:你为什么做这种工作。
玛多琳:某些人会好过一些。
科林认真地品着这句话,很欣赏。
科林:说得有理。
玛多琳:我常常想,人们得忘记他们的那些模事,才能做好他们的工作。
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是:像我这样。
科林:包括那些罪犯吗?
玛多琳:如果他们不做坏事,你就没有工作可做了。
科林:我吗?我就去抓无辜者。我现在就可以抓你。
玛多琳:真是有病。
科林:这里面的事你就不懂了。
内景 南城一家低级酒吧 夜晚
迟黑的夜晚。比利坐在吧台前正在喝一杯越橘果汁。两个正在谈论她们感兴趣话题的女人堪称丑婆。这里和科林去的那家餐厅判若霄壤。一个赌注经纪人正在打电话。有人正在靠近他。手和手腕打着石膏的比利,通过别人投向他这边的目光感觉到了异样。人们停止了谈话,但他并没有回头张望。科斯特洛坐在了他旁边。比利看见:法国先生也坐在远处的一张桌子旁,扫视着整个屋子。
沉默的伙计拿给科斯特洛一杯水。酒吧里鸦雀无声。人们都不说话,互相看着。比利看见德拉亨特和菲茨进了酒吧。他们在法国先生身边站住了。比利一动不动地坐着。
科斯特洛:你知道我是谁吗?
比利知道,但是他摇摇头。
比利:不知道。
科斯特洛:你那晚遇见的法国先生是我的朋友。
比利:法国先生是他的真名吗?
科斯特洛:不是。(停顿)跟我来。(比利迟疑着)我不是警察。我不是在请你。
比利站起来。法国先生站起来。比利,科斯特洛和法国先生朝后屋走去。当他们走向酒吧的后屋时,科斯特洛说:
科斯特洛:你得知道,他们刚才没能阻止住普罗维登斯的黑手党人,这就给我出难题了。
内景 酒吧的后屋 接前
科斯特洛:你修理过的那几个家伙和普罗维登斯有联系。他们再来时会带几个家伙来干掉你。这是真的,就像你活在这个世上一样真实,除非我制止他们。你想让我制止他们吗?
比利:是我自己对付不了的事吗?
科斯特洛挺欣赏他的勇敢。他看了一眼法国先生,又回头看着比利,笑了。
科斯特洛:我的助手正要搜查你呢。
比利的身体绷紧了。像过电似的。
比利:搜查我?为什么?
法国先生和科斯特洛互相看看。
法国先生:过来。
科斯特洛:你他妈的有违禁品,把你他妈的鞋子脱下来。
比利脱鞋。法国先生仔细检查。科斯特洛冷冷地瞅着比利。法国先生搜比利的身。翻看他的钱包。被掏空的钱包被扔在桌子上。
科斯特洛:我早认识你爸爸。
比利:可他,己经死了。
科斯特洛:遗憾。他过得怎么样?
比利:他死而无憾。
科斯特洛:那就是他的问题。
比利:谁说他有问题?
科斯特洛:我说他娘的有问题。人生在世,岂能无憾。
比利:你是说他一无所有吗?
科斯特洛:我是说他在机场干活。
科斯特洛转身面对法国先生。
法国先生:他是干净的。
科斯特洛:胳膊。
法国先生猛烈施暴,把那条打着石膏的胳膊狠狠地砸在桌子的一角上。比利跌在地上,疼得直流眼泪。法国先生在破碎的石膏片中翻找着。
科斯特洛(揪着比利的领口):你在这附近转悠,让我好奇。不行啦。如果我都嘀咕起我自己营造的环境了,那我就太伤心了。这就是不行的表现。还有,知是不是奎南那样的操蛋警察把你派来跟踪我。我愣是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那个部门……在干些什么。
他抓住比利的伤手。
科斯特洛:你还个警察吧?
比利:不是。
科斯特洛加力扭那只伤手。
科斯特洛:你在你母亲的坟前发誓:你不是警察。
比利:我不是警察。
科斯特洛:你不跟你那个神经病表弟做毒品交易啦?
比利:是!
科斯特洛放手。比利在地上哭泣。科斯特洛整整他的衣裳。
科斯特洛:放心好啦!小心护理好你的手吧。我很抱歉。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至于我们和普罗维登斯的事么……我们都别为死难的意大利佬哭泣啦。
内景 酒吧营业厅 稍后
君临一切的科斯特洛,目光扫过所有喝酒的人,包括金发女子格温。
科斯特洛:这个爱尔兰共和军的混账东西在我的酒吧里干什么呢?
那个被点到的人吓坏了。
科斯特洛(拍拍他的背):只是开个玩笑。你母亲好吗?
吉米:啊,她己经上路了。
科斯特洛:我们都得上路。(整整衣服)各行本分吧。
科斯特洛出去了。
内景 科斯特洛的住处 晚上
法国先生慢悠悠地剥花生吃。
科斯特洛:你相信他吗?
法国先生:这年头,谁还可靠?
科斯特洛:他叔叔杰克还行。
法国先生:总的讲,科斯蒂根家的人都很有才。
科斯特洛:摆出一副什么也不怕失去的架势,这种人不能信。
法国先生:我最可靠。是的,他是可靠的。
科斯特洛:是啊,你是千里挑一。
法国先生:万里挑一。
科斯特洛:你老婆呢?
法国先生:她也是。
科斯特洛:她不是。
闪回无声镜头:1970年代,法国先生在浴室里用电线勒死了他老婆。
法国先生:她可以信任。
格温抬起头。
格温:你们这些人就是闭不上个臭嘴吗?
科斯特洛:“隔墙有耳啊。”
法国先生:就是这一个也已经太多。
外景 林恩沼泽地 黎明
鸥鸟盘旋在不同寻常的食物上空。远处是一家发电厂。城铁列车驶过。两具尸体躺在盐碱地的一个坑里。他们是比利在咖啡馆里揍过的那两个意大利人。两手被绑在背后。头对头。科林和林恩警局的人,州警,还有法医在场。科林蹲下,翻起浸湿的西服领口。一家普罗维登斯男装店的价签。
科林:侦探的常识告诉我,这两个人来自普罗维登斯。
林恩普局的侦探:如果你离开我接管的犯罪现场,我会十分感谢。
科林:这里是我的管辖地,要离开的是你。
科林站起来,往回走穿过沼泽地。打开手机。
科林(走着):我见到死人了。患上了创伤后压抑症。一起吃饭?一会儿见。
在一台投币式公用电话机前,他拨通另一个电话号码。
内景 科斯特洛在港口的公寓 上午
这是科斯特洛诸多公寓中的一处。
科斯特洛:侦探里谁是头儿?……唔,好,他是个弱智。
比利听不清科斯特洛在说什么。他的手腕上缠着一个铅制支架。
科斯特洛:我要你引领警察去怀疑吉米·帕帕斯为这次谋杀负责。他当然和此事无关,他才不会承认。查他的车……会发现……那支作案的枪。
科林:后备箱还是工具箱?……好的。
外景 林恩沼泽地 接前
科林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巴里根从不远处走来。
科林:不想看看死人吗?
内景 科斯特洛在港口的公寓 早晨
科斯特洛穿着浴衣在吃早餐的地方坐着,面前是一碗果仁薄饼。
科斯特洛:坐吧,比利。
比利:谢谢。
科斯特洛(抬起头来):你知道约翰·列农吗?
比利坐下。法国先生坐在旁边。
比利:知道,仅次于林肯的总统。
科斯特洛(笑):列农说“我是艺术家。给我一根吹得响的管子,我回报你们的可要多得多”。
比利:我更愿用它挤出几个钱来。
科斯特洛和法国先生互相看看。
科斯特洛:巧嘴巴。可惜了。
科斯特洛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只严重受伤的人手。比利尽量掩饰他的惊骇。
内景 监听室 接前
奎南和蒂格纳姆巡佐在听监听器里传出的现场声。奎南表情平和。设备的发出的光亮映在他的眼镜片上。
内景 港口的公寓 接前
科斯特洛搭下断手手指上的戒指。和法国先生做起了旧货抵价交易。比利看着。
科斯特洛:约翰·列农的意思是,一个男人得会观察,并从中有所收益。例如,我观察你,我就想,能利用你为我干些什么事?(把断手交给法国先生)处理掉这个。(回头对比利说)也许我们能干出点儿什么事来。让我穿上衣服。
他站起来。
内景 科斯特洛的浴室 白天
比利在往下水道里放水。他用力扯下身上的窃听器,尽量远地扔出窗外。
外景 住房 白天
窃听装置落进水里。
内景 监听室 接前
奎南看到信号消失,反应平和。他摘下头戴式耳机。
蒂格纳姆:这么快。他死啦?
外景 “卫城餐馆” 白天
一身主厨装束的希腊人(吉米·帕帕斯)被警方行动队队员戴上手铐,塞进车里。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科林和巴里根也在场。
科林:这会让埃勒比巡官上6点的早新闻的。
巴里根:难怪你要提升了。
外景 港口附近的一条街
比利边走边打手机。
比利:要是非让我戴窃听器的话,我就不干了。不要窃听器,不戴,不戴,你明白我的话了吗?(倾听)什么微机?
内景 监听室 接前
奎南在打电话。
奎南:微机芯片。我们20年后可能要和中国人打仗,科斯特洛要把军用技术卖给中国人。微机芯片,集成块,计算机零件。如果你听到任何与此有关的事,马上告诉我们。
外景 警方大厦 白天 电视图像
埃勒比面对一堆话筒。
记者:你从线人那儿得到的情报吗?
埃勒比:不。只是警方不知疲劳行动的结果,呃……根据推断……逮捕了……谋杀犯。
内景 科林的一号办公室 白天
科林在指间玩弄着一枚硬币。布朗(就是前面看到过的比利的朋友)和巴里根,穿着新便服,坐在科林的对面。他们是科林特别小队新成员。
科林:我已受命负责这个小组。是监听室下面的一个分组,但是归我管。我过去不接这个差事,是瞧不上它,是想让别人干。谁干都行。我现在接了这个棘手的差事。你俩就是我这个精英小组的成员,我要你们尽职尽责。
透过玻璃窗,我们看见显出满意神情的埃勒比。他翘起大拇指。
科林:嘿!巡官。我们的主要目标当然就是弗兰克·科斯特洛。可是我们不能和这个办公室里的任何人直线联络。奎南把特别调查科的每件事都做了细致的安排。这么做很正确,我个人也不信任这些他妈的州警察。我们认为我们内部极有可能存在着问题。我们认为科斯特洛在州替里埋有一只鼹鼠。
布朗:真的吗?
科林:对,真的。
布朗:我们能跟奎南的特工直接联系吗?
科林(对他问这个问题很不高兴):不能。啊……现在还不能……不过我希望事情……会重新安排一下。就是这样。祝贺祝贺。别让我失望啊。
布朗和巴里根离去。科林也离开了。
巴里根(对布朗):我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他有愧了。你为什么来这儿?
布朗:通过了智力测验和能力审查。
巴里根:真新鲜。
科林打开手机。
科林:嘿,老爹。我有了一个新工作。
内景 赌注登记站 白天
法国先生反手一个大嘴巴抽在一个男人脸上,把他打倒在赌注登记台旁。
法国先生:你的营业执照在他妈哪儿呢?我没见到营业执照。
赌注登记人:什么营业执照。
手伤已愈的比利在旁边看着。
法国先生:当然根本就没有执照之类的东西,但是你肯定得有一个。(揪住登记人的耳朵)你不听我们的,就得听另一个人的。那就意味着你会把不良分子放进科斯特洛先生的地盘。
一个坐在旁边观看的恶汉把手伸进他的胸前。比利迅速用枪托打在他的下巴上,然后用枪对准倒在地上的恶汉。
恶汉(龇着牙齿):我他妈只是拿根儿烟抽……
是的。香烟从他的指间掉落到地上。
法国先生:嘿,那是吉米·巴格斯。你他妈干啥呢?
比利:他妈的。我哪知道啊……
赌注登记人:我要是每周给他两千,我一点儿不赚,我就难做啦。
法国先生:那就多挣钱,不然就别干这行了。这里是美国。如果你不会挣钱,你就是他妈的笨蛋。你想怎么办呢?
赌注登记人:多挣钱。
法国先生:要的就是这句话。
外景 赌注登记站外 稍后
比利和法国先生出现。
法国先生:真好玩。
比利:是呀,真操蛋。
法国先生:别担心。那个家伙不再需要牙了。除非他原来是爱斯基摩人。不过在这个国家里,吃的品种很多。
他们钻进科斯特洛的小车。比利坐在前座。法国先生坐在后面。
法国先生:他把吉米·巴格斯的牙都打掉了。
科斯特洛:是吗?
比利:他要……
法国先生:拿他的香烟。
比利:好啦!别寒掺我,那不是毫无理由的———是他把手伸进外衣里!我哪知道他是不是要掏枪……
科斯特洛(打断他):好啦好啦,你知道赌注登记人需要做什么吗?
比利(对科斯特洛):给你钱。
科斯特洛:嘿,嘿,反正我喜欢无缘无故就把人牙齿全敲光的家伙。
他取出一个手机交给比利。
科斯特洛:给你。从现在起,打电话给酒吧就说找米基。只找米基。因为根本没有米基。等着。我们会打给你。
法国先生:这个手机第一次响铃48小时后,你就取出集成块……立刻销毁它。三天后没有这个电话了。如果你使用一个没有清空的电话,就会出事。绝对不要给我们打。我们给你打。懂了吗?
比利:懂了。
法国先生:我他妈的没听见。
比利:我明白了。
内景 波士顿一家港口餐馆 白天
一个吃虾喝酒的所在。喝白日酒的酒鬼,穿着破船鞋的爱尔兰水手,云山雾罩地神侃……科斯特洛和比利坐在在里面一张彼桌旁。科斯特洛刚吃完午餐,正在画画。比利真不习惯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他梳理自己乱糟糟的脏头发。
比利:别看。停车场那边有一辆白色厢式小货车。
透过毛玻璃看见一辆厢式小货车。我们总看见这辆车。
这一回它换了一块诱人的商业广告。
科斯特洛(停下笔,看看自己的画稿):他们没有定向传声器。
比利:什么,你有X光的视力?
科斯特洛(目光并不离开他的画稿):他们没有定向传声器。
比利开始意识到身处秘密核心是怎么个滋味。科斯特洛从眼镜上方看看比利那份没有碰过的午餐。他端详着比利:考量他。
科斯特洛:人们看你会使你产生自我意识吗?
比利耸耸肩。意思是:是呀,对,谁他妈不是呢。
比利:不知道。
科斯特洛:这有什么?那些人弱智。哪看得出核心人物和职业罪犯的区别。
比利:不是罪犯的人都是弱智吗?
科斯特洛:你笨吗?我不是说这个。来,吃饭吧,耶稣基督。咱们在海水边过了愉快的一天。太阳明亮,海鸥在天,臭氧的味道真新鲜……
两张桌子远的地方,坐着一老一少两个牧师和一个修女。科斯特洛注意地看着那张桌。修女起身离开。
科斯特洛:你知道要是你父亲活着看到你和我一起坐在这里,想想他会和我说什么。实际上,他就是连毙七命也要取我的项上人头的,他会的。其实,老威廉·科斯蒂根的某些事,你不知道的。
比利:他从没,啊,我是说“从来就没干过”吧?
科斯特洛:他贼有主见,从没想发财。你不能跟那样的人做事。你叔叔杰克需要大笔的钱,可是即使他从我这里拿到了钱,如果让他看见你和我在一起的话,他也会杀了我全家。我就是这么看的。
比利:在这里说这些干吗?
科斯特洛:事实上,你不是从那个乱糟糟的地方出来的头一个,一心就想做个矿泉水批发商,我不想看你从狗洞里钻来钻去,混个总经理当当。
比利:这就看怎么看了。就像一根管子。我倒想看看我能从中挤出些什么来。
科斯特洛听到这话,笑了,又去画他的速写。
科斯特洛:你没想过回学校吗?
比利:恕我直言,科斯特洛先生,学校时代已成往事。
科斯特洛:诺,那是你自己的事了。也许哪天你会醒过梦来。
他站起来离开餐桌,比利仍然坐着。科斯特洛停在两位牧师桌前,跟他们说起话来。
科斯特洛:日安,神父们。
牧师们(吃惊地同声道):早安,弗朗西斯(注9),早安。
年长的牧师很紧张,向四周张望。年轻的是为年长的担心,他自己并不慌。科斯特洛朝年长的牧师,一个可怜兮兮的人,探过身去。
科斯特洛:还记得咱们聊过天吗?(年长者惊恐地点点头)“我还是上帝创造我时的原样”,这话是你说的?我能否提醒你,上帝可没让在这个大主教区搞男女乱交那一套啊。(注10)
年轻的牧师:我也可以提醒您,科斯特洛先生,骄者必败。
科斯特洛:秋季之前是夏季。(注11)
科斯特洛看见修女正走回餐桌。
科斯特洛:玛丽·特里莎(注12)嬷嬷在做什么呢?我们在她出家前和她有过有滋有味的关系呢。好好享用你们的烧蛤吧,口淫的家伙。
内景 地下室 晚上
菲茨在用一根管子打一个人。比利在后面看着。
外景 水边 晚上
菲茨和科斯特洛一帮人在砸一辆小轿车。比利看着。他们大笑,然后钻进各自的车子跑了。
内景 埃勒比的办公室 早晨
室内到处挂着高尔夫球球具。埃勒比还没有从宿醉中醒过来,黑着眼圈,服了一小把阿司匹林。
科林:我的工作进展不够吗?
埃勒比:“进展”很难界定。我每天都有进展。实际上,我现在就在进展。这个部门里,有些人20年来一直在取得杰出的进展,可就是??
2 ) 《无间道》如何成为《无间行者》
前言
标题其实暴露出我的忐忑。我曾经想用《Hollywood是如何让〈The Departed〉变得更好的》,考虑到模仿的色彩过重,再者比较的味道过浓,立场不够中庸,于是退而求其次,试着探寻其中变化的脉络。首先表明一下立场,抱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消极心态,我对《Infernal Affairs》的态度是恨铁不成钢,不是不好,是不够好,这种心态也跟我被蒙在鼓里首先看了大陆太监版有关;《The Departed》不完美,但是足够好。这次做比较之前,特别从网上下了个粤语原版《Infernal Affairs》重看。当时可供选择的有粤语原版、120 min director's cut版、300min正序版,考虑了一下以后还是选了原版,因为港产片惯例以九十分钟长度为圭臬,这对于导演的出发点极为重要,加长以后当然会弥补故事的许多漏洞,但对于《Infernal Affairs》这种追求剧情张力的类型电影来说,同时必然会减弱故事进度与节奏。我先入为主的观点是,港版略显单薄的镜头语言明显无法支撑这样长度的加长。正序版当然无视。
背景
这是从《Infernal Affairs》到《The Departed》的第一个改变。这种转变是自然的,因为地理位置在变化。但对于Martin Scorsese来说,地理位置的变化只是表层,内里的真实才是他追求的第一要素,更是其社会纪录的电影作者特质所在。这首先就划分出楚河汉界,如果说Wai Keung Lau们是在讲述一个虚构故事,借助电影媒介营造真实的体验;Scorsese们则是在表现一个真实故事,用电影手段写意地纪录其世界。于是,香港街头发生的故事就转移到了波士顿西区这个Scorsese 眼中“最具正邪莫辨气质”的美国街头。对于制造过一座城与一个人神话的纽约客Scorsese来说,这是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选择,它象征着转变。与空间关联的要素是时间,《Infernal Affairs》是发生在现代的故事,选择波士顿而不是纽约意味着Scorsese对真实的更多追求。但这些元素都是可变的,即使是出于真实的目的,Scorsese仍然需要在波士顿街头找到一块足够大的空地,使之成为虚构变存在后的落脚点。解决办法就是加入真实人物,波士顿西区曾经最臭名昭著的毒枭James Bulger,北美十大通缉要犯之一,就成为《The Departed》存在的基石,同时其所处的年代也顺利成章的成为时代背景。当故事由过去跳跃至现在,省略的部分就成为精彩的留白,为人物塑造留下足够宽阔的空间。
结构
结构包括了对事件的选择与编排,对于卧底与反卧底这一最主要的情节设置来说,《Infernal Affairs》与《The Departed》大同小异,但具体到各自的整体与局部上都各有侧重。局部变化是因循各自不同的处理,例如华纳顾问迈尔说过的制度,“这个故事发生在香港是真实可信的,然而在美国,情况就会变得复杂…如果黑帮派出卧底进入警校,根据实际情况毕业后分配到各州的可能都有,并不像香港一样必然会留在本地…”。《The Departed》就作出必要调整,Leonardo DiCaprio饰演的Billy Costigan,是在加入州警时被选中做卧底,而不是在警校之中,这样就使人物在波士顿的相遇变得合理。在局部而言,两者区别极大。抛开“三部曲”刻意赋予《Infernal Affairs》的史诗感,单看其自身内容,毫无疑问是单薄的。这种单薄来自于内容也来自于形式,同时也源于这两者所决定的故事的相对娱乐性,这是Wai Keung Lau们最大的局限。在《Infernal Affairs》里,情节集中于人物对抗之上,Lau Kin Ming与Chan Wing Yan的对抗,Sam与SP Wong的对抗,警察与毒贩的对抗,全部包含在绝对的正邪冲突之中,这是典型的娱乐处理,人物被分置于两极,黑白分明。而一部分人认为《Infernal Affairs》中表达的佛家思想,即前后题记中所包含的“无间地狱”,基本上属于牵强附会,它虽然存在于故事之中,但不是Wai Keung Lau们讲述的重心。到了《The Departed》中,Scorsese保留了对抗的内容,但加入了更多的人性冲突,将结构的重心转移到了人物,通过写人,以及人物在环境之中困与突,将人性提升到一个更加深邃的层面,在娱乐之外还具备了浓厚的辩证思想。相对于原作,《Infernal Affairs》并没有做出颠覆性的架构改写,更多是局限于细节的变化,用局部的变化带动整体的提升。而细节的不同主要取决于人物,即结构上的相对改变实质上源于人物的不同处理所带来的变化。
人物一
这是《The Departed》相对原作故事最重要的改写,窃以为也是最成功的改写。《The Departed》之所以比《Infernal Affairs》更厚重,除了Scorsese刻意求工之外,William Monahan对人物的改写更是赋予故事以灵魂。改写主要集中在五个人物形象之上,在[背景]一节中已经提到了其中一个人物的改写,即Jack Nicholson扮演的毒枭Frank Costello,他的改写主要基于James Bulger,通过将真实人物叠加于虚构人物之上,令到剧中一切都具有了纪实特质,为编、导、演、摄、美等方面作出全面指引;同时为了使整个故事更尖锐更反讽,将Costello的身份设置成FBI线人,使故事整体更具一层悲剧意味(真实现实里James Bulger确为FBI线人),这个改写也填补了原作剧情中一些含混不清的漏洞,制造出更多的剧情张力。对于Leonardo饰演的Billy的改写,准确地说不是改写,而是为其留下幕后故事,在叙述中慢慢揭示,以此营造出强有力的转折点,这是相当成功的建构,人物因而具备了合理的动机,其行为能够找到出发点,其结局具有了必然性,这是写实也好戏剧也好都极力追求的人物深度。Leonardo的家族历史,对于他投身警界、接受卧底安排的两次选择来说,都是强有力的动机,也在他和Costello之间建立起间接与直接兼有的人物关系,并巧妙地利用 “Departed”一词点题;对于故事发展(Billy进入黑道)来说,也是适当的铺垫。这样的处理,将港版中冗长而无用的时间有效压缩,使时空更加集中。对于Matt Damon饰的演Colin Sullivan来说,编导同样会精心构筑其人物世界,但相对于前者的繁写,对比的简写显然更加有效。情节中数次出现国会大厦上的金顶,就揭示了其向上爬的内心欲望,相对于刘健明在故事后半段冒出的“我想做一个好人”,显然更加自然和合理。这种深层欲望为人物发展做出简洁有力的铺垫。由此,两个主角的命运偶然又必然的有了截然不同的方向,在对抗的表面冲突之下,成功地深入人物内心世界,又由至外,将内部冲突扩展至外部冲突,将正邪冲突提升至社会与命运层面,从而具有了一定的史诗特质。
人物二
在沿袭原作故事的部分人物之外,《The Departed》对另外的一些重要人物作出了颠覆性的改写。首先是对女性角色的处理,《Infernal Affairs》有三个女性角色,分别是Kelly Chen饰演的心理医生Lee Sum Yee、Sammi Cheng饰演Lau Kin Ming的作家女友Mary、Elva Hsiao饰演的Chan Wing Yan前女友May,如此繁多的女性角色并未成为故事增加更多有效对抗,更多的只是因情节需要而存在,目的是为了侧面赋予主要人物(男性角色们)以深度,这是一种单向的存在,因为缺乏相应的联系而全部沦为可有可无的花瓶角色。甚至可以说,这是为了填补单薄的剧情而做出的补充,角色只能在特定的位置存在,因为位置的局限性,Wai Keung Lau们也无法赋予其深度,只能任其占用叙事空间。到了《The Departed》中,Monahan删掉May的角色,将Lee Sum Yee和Mary两个角色合为一体,即承担了原有的叙事功能也节省了空间,更重要的,这为故事最主要的两个角色Billy与Sullivan在正邪对立的直接关系外建立起更多的联系与对比;通过这种三角关系的建立,角色的存在具备了合理性和必要性,编导也能更简洁地揭示其性格,为故事、角色营造更多的矛盾冲突。另一个完全改写的人物是Mark Wahlberg饰演的Dignam,这个人物的存在相当特殊,可以认为这是重新加入的一个人物,也可以认为这是由《Infernal Affairs》中的人物改写而来,这就是《Infernal Affairs》中与黄秋生一起选中Young Chan Wing Yan作卧底的警校教官,但在原作中他的存在极其短暂,Wai Keung Lau为此还不得不利用蒙太奇特别交待其消失,目的只是为了令“全香港只有一个人知道Chan Wing Yan的卧底身份”,将人物置于毫无选择的困境中。这种处理不能说完全失败,但毫无疑问的是,做戏的目的相当明显,跟女性角色的存在具有了同样的性质。因为这个角色处于相对次要的位置,跟其他具有同样位置的人物一样,Monahan采用了直接交待的手法赋予其个性,也就是通过言而非行(选择)来揭示人物性格。对于故事结局而言,这个人物的存在极其重要,通过其行动(杀死Sullivan)令电影由《Infernal Affairs》的开放性结局变成了闭合式结局。港版之所以产生开放性结局,我的看法是不得已而为之(延伸阅读)。一般来说,商业性的题材大多采用经典设计,《Infernal Affairs》显然也要如是处理;前面说到原作中Lau Kin Ming在故事后半段冒出的“我想做一个好人”的突兀而重要的转折,由于是重要的,存在即合理,故事结局不得不依此方向发展,这也就是虽然我最初看的是大陆太监版,但很自然地猜想结局是Lau Kin Ming逍遥法外的原因。
人物三
在前节[人物一]中说起了Costello相对于Eric Tsang扮演的Sam的改变,除了必须的变化外,再来看看Monahan在情节中如何处理这一重要人物。跟前面说过的Dignam一样,《The Departed》中并没有刻意追求其人物深度,因为相对于Billy与Sullivan的角色来说,他还是处于相对次要的位置,在描写这一人物时,故事加入了一个新的女性角色,这个女性角色并不重要,其存在跟《Infernal Affairs》中女性角色具有同样的功用,就是从侧面单向的烘托Costello这一人物,丰富其性格;Costello手下的Mr. French也是同样的功用,但他的位置处于Billy与Costello之间,效果更加多样。在这一层面的人物上,除了Costello与Dignam外,另外还有两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就是Martin Sheen饰演的Captain Queenan与Alec Baldwin饰演的Ellerby。这两个人物在《Infernal Affairs》中都有出处,或者简化处理而来,或者强化处理而来。前面提过《The Departed》的叙事主线偏离了《Infernal Affairs》针锋相对的正邪对抗主线,但相关冲突依然存在,主要就来自这些简单处理的人物被刻意赋予不同的性格,当他们遭遇后直接就产生出冲突,相对于原作更加多样化。这些角色与中心位置的主要角色在各个方向上具有多样的联系,从而使得他们之间的关联也被强化,所有的人物织成了一张具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物网,加上各自或深或浅的人性深度,故事由平面扩展成为立体,在这个空间之内,故事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三一律所追求的一致性,从而进发出强大的张力。在此之外,故事中还有一些处于更次要位置的角色,例如港版中为人津津乐道的Man-chat To饰演的Keung,到了美版中完全被置于咖喱啡的位置。在Scorsese风格化的镜头语言里,故事在主线上强有力的向前发展,根本无须利用这些角色及情节来填补情节空白,或者藉此来调剂故事节奏。
架子
《Infernal Affairs》的意义,我认为更多的在于其具有的某种原型特质。在原创性故事极度匮乏的今天,创造出了一种新的模式,尽管这种模式并非全新,而是在原有类型上杂糅融合而来,但这种架构却有着全新感觉。这种原型的故事架构,我个人习惯称之为架子。所谓架子,它可以放置在任意背景之下,结合其独有的时空、环境、人物,诞生出共性之内的个性,从而具备独一无二的特质。如何结合才会达到这种效果呢?我认为首先要找到背景中独一无二的元素。《The Departed》能够在原作的基础上更上层楼,除了Scorsese独此一家的风格、Monahan成功的改编之外,还在于他们找到了独一无二的元素,从而使得《Infernal Affairs》具有了与原作截然不同的境界。这些元素,简单来说,主要有两点,第一是爱尔兰,爱尔兰黑帮、爱尔兰人,这种爱尔兰特质深入故事骨髓,在人物性格、人物命运、情节设置等方面烫上了独特的烙印;其次是波士顿,波斯顿西区、波士顿诅咒,这种波士顿特质同样深入故事最底层。这两样元素集中到一起,深刻地影响并改变着故事进展,在人物命运、故事结局上营造出一种舍此别无他途的气质,恍如命运诅咒,附骨之蛆,不死不散;又仿似一饮一喙,早已前定。注意结局Dignam打死Sullivan,不要单纯将之归类为好莱坞式似的赏善罚恶大圆满结局,而要看到其无处可避的命定味道。扯远一点,前段时间曾经跟人因《风吹稻浪》起过争论,因为我说这是不成功的电影。不成功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故事结构是一个架子,当其被放置到爱尔兰这块土地上,却没有找到独一无二的特质,故事停留在表面,人物命运只是例行公事,所以内容流于形式,由头至尾只能重复一个别人的架子。回到《The Departed》来,除了上述主要的两个元素,真实人物James Bulger也有类似的效果。这些独一无二的元素,在情节中对应不同的人物还有不同的侧重,构建得相当精妙。至于《Infernal Affairs》,我觉得它的吸引之处,恰恰就是它的失败之处,也就是它没有真正完成一个完美的架子,因为别人能改写它的结局而不失逻辑。说起它的独一无二,在于无奈的开放式结局,在于大量不严谨的逻辑、情节似乎通又似不通,在于香港电影一贯的“尽皆过火,尽是巅狂”;又在于中国人特有的含蓄感,在于对抗情节所营造的对称及平衡,在于架空的设置所特有的空灵感,在于本来不是黑色的黑色等等。
手法
跳出来看两部电影,编导几乎用了完全不同的处理手法。这里的手法并不是指结构、情节、人物、镜头语言等等的术语,而是指所有这些技巧营造出来的整体感。在《Infernal Affairs》中,人物没有幕后故事(《Infernal Affairs Ⅱ》当然不算),或者说这些故事并没有纳入叙述,人物没有过去,没有动机,在故事的开始部分,基本上处于随机状态,这种选择的随意性根本无法揭示人物性格。由于人物缺乏动机,故事发展的随意性就强,比如到了中段,Lau Kin Ming或者Wai Keung Lau们突然告诉我们,“我想做一个好人”,立马就有一种无厘头的感觉。因为我们一直接受Wai Keung Lau们告诉我们的事实,Lau Kin Ming是一个坏人,Lau Kin Ming要受到正义的惩罚,而不是内部逻辑决定的黑色结局,这样的转折太过机巧。同样的在Chan Wing Yan身上,卧底生涯令到他内心有了矛盾冲突,矛盾感又导致良心谴责,谴责导致巨大压力,这些连贯现实在《Infernal Affairs》中完全被忽略了,或者说Tony Leung隐藏得太好了,我们更多的只能通过其语言来了解其内心。我们现在不论这些是否好坏,我们容许其可以省略,可以随意转折,可以巧合,按说这样Wai Keung Lau们就拥有了巨大叙事空间,可以加入更多人物、更多情节,营造更多对抗、冲突与转折,进而追求华丽的叙事感,但恰恰相反,这巨大的空间完全令到他们无所适从,人物之间无法建立起有效联系,只能采用插入式的设置;巨大空间也产生大量情节空白,他们只能在本来作为过渡的场次、人物身上增加内容,以填补主情节对抗后留下的断裂带。这样处理的结果,故事越变越小,到了最后故事几乎没有腾转挪移的空间,只能以不合故事逻辑但符合情节逻辑且唯一的结局来结束故事。但不可否认,Wai Keung Lau们做得相当成功,这样一个对抗激烈黑白分明的正剧居然有了群戏和黑色电影的味道,而且为前传、后传都留足了空间,相当具讽刺性的事实。与之相反,Scorsese们踏踏实实地刻画人物,一点一滴地建立关系,一段一段地描绘其发展轨迹,然后渐渐深入其内心,找到令他们改变的微小因子并展示出来,以使前因后果显现脉络,进而得出性格即命运的终极主题。按理说这种手法会将故事越变越小,因为变异的三一律最终还是会使故事集中,在有限空间内追求压力与张力的最大碰撞。但Scorsese还是脱困而出,在找到人物个性的同时也找到了命运的共性,以小见大,使其具有了浓烈的象征意味,就像杨慎《临江仙》中表达的观点一样,“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技术
为了避免被人视为没有技术含量,这次总得扯一扯。故事开始,一段Boston七十年代的街头纪录片,纯粹的写实;然后是Costello的华丽出场,Rolling Stones《Gimme Shelter》铿锵节奏下的慢移长镜,典型的Scorsese镜头;这各自代表写实与写意的片段矛盾并置,又是Scorsese式写实主义的独特印记,即真实性与表现力的合而为一追求。在Costello出场一段有两个细节,一是移动镜头暗示的人物视点,但镜头转过来却见到人物端坐于吧台前;二是独特的光影处理,前数分钟以内,无论环境光线如何,Costello的面部一直处于阴影中不可见,直到他从中走出来,一个怪异却极具表现力的处理。我很好奇的是,这究竟是通过灯光布置或者场面调度或者两者结合来达到的效果,还是后期处理直接涂黑来得更省事。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都是Scorsese喜欢摆弄的小花样,前者在《Goodfellas》中就有类似解构镜头,但后者却很少见,不知道是否Scorsese第一次这样玩。通过这短短一段,Scorsese就给《The Departed》打上了独家印记,不是Wai Keung Lau,不是《Infernal Affairs》,不是HONGKONG;是Hollywood,是Martin Scorsese,是《The Departed》。
在[背景]一节中我们说到了纽约客却选择了波士顿,以及其代表的转变。这个地点转变在纽约客身上其实不算第一次了,自然不会是其中最重要的转变,最重要的变化是Scorsese不再Scorsese。《The Departed》毫无疑问是一部黑帮电影,有印象的自《Goodfellas》起, Scorsese拍黑帮电影就有了一些固定模式,比如以真实事件为底、虚构情节为表里;大量画外音;移动摄影、快速剪切;极度写实的暴力;时代记忆与映像;音乐、剪辑、摄影、人物言行等等结合在一起弄出来的怪异但流畅的节奏;以及Scorsese身上蕴含的热情与活力所外现的快速叙事、镜头中充斥的大量信息……很长时间内我都觉得Scorsese式黑帮电影就像他一个人孤独的长跑,他有足够的体力以始终如一的步伐一路到底,从来不会中途停下喝喝水或者弄几个闪回煽煽情,彻彻底底地将电影变成Scorsese的栋笃SHOW。以至于我常常怀疑的是,Scorsese是否能够有效控制自己,将节奏放缓,使他的观众能够跟上他的步伐,某种程度上使主题具有更广泛的接受性,这也意味着商业最大化。
最重要的改变就在这里,在《The Departed》中Scorsese极少的保留了过往的强烈风格化语言,在绝大部分时间内取而代之以新的表现手法。这种手法不是其独创也不是全新的,自然也不是过往那种复杂而华丽的镜头语言,而是最普通最常见的平行剪辑。通常的说法中,平行剪辑包括了交叉剪辑、动作以及反应的剪辑。由于《The Departed》的故事结构具有很多的交叉叙事,自然就应用了交叉剪辑,这很平常,但Scorsese从来都不会这样规行矩步,要去自然要去到尽,于是余下的空间就全部交给了动作以及反应剪辑。这种手法最常见,对话大多这样拍这样剪,好像没有特别之处,但像Scorsese在这里大用特用的就太特别了。始终是Scorsese啊,他不把招数亮出来,你就不会猜到他会怎样干。这种极端的平常,你很难说他是妥协还是更加叛逆。但这种手法用在这里却相当有效,前面说过这是一个包含了很多对抗情节的故事,针尖对麦芒,还有什么技巧能比这种平行剪辑更简单更直接突出这种情境。这种来回的正反拍镜头、剪辑又营造出一种诡异的节奏,明明他在情节中已经减缓了进度,但这种简洁的来回切又营造出一种不停向前的小跑式节奏。Wai Keung Lau们还停留在用对抗来表现对抗的阶段,老马用一种简单至极的镜头语言就完全抛离了他们。
马后炮
说的这些都是马后炮。我们说到了改变,说到重要的变化,说到了他能够放慢脚步,迎合大部分人的步伐,但他还是保持住了自己,即使不是印象中的Scorsese,也是真正的Scorsese。我觉得这就是突破,突破自己,突破Scorsese,但还能是Scorsese。既然一部分人希望他更大众,他做到了;既然另一部分人希望他更作者,他也做到了;为什么不能把奥斯卡最佳导演、最佳电影授给Martin Scorsese、授给《The Departed》呢?自然,也不能少了始终如一助Scorsese为所欲为的老太太Thelma Schoonmaker。我不觉得第79届奥斯卡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候选者中还有哪一个人、哪一部电影更有资历、更有水准、更艺术或者更商业来横刀夺爱,终于给Scorsese等到了。对于这个属于个人的奥斯卡金像奖,Scorsese从不讳言自己的内心渴望,他说最重要的原因,学院奖依然保持好莱坞黄金年代的价值观。对黄金年代的好莱坞所抱持的向往对于Scorsese走上电影这条道路来说应该是最初的原因了,对他而言这就有如麦加。那么得到还代表着与黄金年代奥斯卡金奖具有同样含金量(也许很多人不这样认为)的小金人,也许这才是Scorsese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原因,他渴望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颁奖礼上来了与他同代的三大导演,斯皮尔伯格、科波拉、卢卡斯,三人联合颁奖给最晚得到这个棒棒糖的小伙伴,三人都拿过太多奥斯卡,虽然卢卡斯并没有属于他自己的一个棒棒糖,但在Scorsese和绝大部分人眼中,“卢卡斯搞电影只是为了赚钱”,这么说他早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棒棒糖。当这四人站在台上,对于好莱坞而言是一个极具象征性的时刻。我觉得,当代美国电影学院奖的成员们,有意无意将这四人地作为一个整体推上前台,意味着一种也许是Scorsese梦寐以求的荣誉,同样也许还是其他三人梦寐以求的荣誉。虽然许多人认为当今的好莱坞已经堕落,但这四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好莱坞黄金年代的价值观”的人们显然已经认同,以这四人为代表的一代好莱坞电影人,同样为好莱坞缔造了数十年的黄金时代。这一刻来得有些迟,却正是时机,因为Scorsese正是那个最虔诚却最后抵达的朝圣者。
3 ) 无间道风云
该片翻拍自香港电影经典影片《无间道》,讲述了波士顿黑帮组织和警方之间互相培养卧底安插在对方内部,以及互相斗智斗勇的过程;是警方和黑帮都决定展开洗底行动的故事
美版的无间道,比较直白、血腥,文戏不够,武戏太过
但是在电影语言方面,美版则更胜一筹!这部电影用一种特别的即前一百分钟都是通过平行剪辑的方式来推动故事、塑造人物。而这种方式走到了极端就塑造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4 ) 看完港版看美版知道有多不爽吗
一开始我用尽全力不要带主观色彩去看这部影片,但结果我失败了。美版完全复制港版的剧情,却又被一些人可笑的说根本不是无间道,不能比,真是可笑至极,翻拍,不应该算是一种致敬吗,可惜这部翻拍自香港的电影却在电影里把香港人刻意丑化,这个导演的恶心程度真是达到极致,最恶心的是奥斯卡。我不得不又复制一些人的话,喜欢美版的就是水平低,我不喜欢那些完全不需要出现的fuck,只觉得美版完全跑偏无间道这个主题,满篇fuck很酷是吧,可惜在我看来只有粗俗。
5 ) 不够美的美版无间道
拥有Leonardo DiCaprio 、 Matt Damon 、Jack Nicholson 、 Mark Wahlberg外加“Mr President”的Martin Sheen这样的阵容,号称美版无间道的The Departed,仍不失为一部闷片。
不必说娘娘腔兼(在好莱坞电影中)说中文一如既往怪里怪气的“中方”黑帮交易分子,更不必说以F开头的四字母英语单词的进行时态满天飞舞,和无厘头的喷血镜头(虽然以上二者是对这部电影的最深刻印象),单单警匪双方整天非常亢奋,随时动手互k的模样就令人刮目相看,虽然有时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亢奋的原因。
Jack Nicholson当然无庸置疑的出色演出,不过角色设置得稍微变态了些;Matt Damon不过不失,Leonardo DiCaprio有点失望,虽然留起了胡子以显沧桑,不过时时刻刻紧皱的眉头让人感到有必要整天苦瓜脸吗,表演似乎稍嫌用力过度和生硬。对比一下港版粱朝伟,似仍有差距,单拿那段长官堕楼情节对比一下,粱看到眼前的长官尸体,呼吸变化,眉头一抖,眼神流转……影帝就是影帝啊;反观里奥拿多兄,面对血溅当场的局面,憋了半天,最后只能又是很憋屈的来了一句f**k了事。
时长约两个钟,感觉情节还是不够紧凑,显得冗长了点,且没有港版那种斗智斗力的精致和带来的紧张感,感觉剧情就是一个互相内讧和经常互称要和对方的娘亲发生某些关系的警察组织居然成功的消灭了另一个爱讲f**king的奇怪黑社会性质组织。
对于港版一些情节模仿生硬(摔石膏、如何辨别警察的段落);联系方式居然都是用手机短信,很明显的没有技术含量;扮演美版黄sir 的Martin Sheen在地铁车厢内就随随便便说着卧底Belly(Leonardo DiCaprio饰演)的名字,又还大声的说出了会面地址,完全不专业,无怪会被扔下来;里奥拿多的角色让人疑惑警司的选人标准,就这种心理素质不够过关,才蹲了一年(对比:三年,又三年……)就神经兮兮整天喊快抓人快抓人的主儿,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可以担当卧底重任的人;美版“傻强”在剧中看不出和Belly有啥交情,居然在中枪后对Belly的身份疑问一直隐而不发,直到弥留之际还是找上了Belly(却不找别人)来娓娓道出,而后合理的含恨而终;最后Mark Wahlberg又忽然跑出来伸张正义,突兀的令人傻眼。
总之,电影让人觉得这只是一件将港版的若干要素抽离出来,七拼八凑,再加点美国地方口味的拼凑品。除了让美国观众从中窥得一些原作碎片过过瘾外,对于华人观众而言,似乎并无需要再企图去发现这件原产香港,美国加工的二次产品有何新亮点
6 ) 我们不懂你们,你们也不懂我们
我想说的就是,对于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和融合,我一直抱着比较悲观的态度。交流?或者,但融合?休想。结果只能是你吞我了,或我吃了你,没有中间状态。
你真以为得了奥斯卡,《断背山》或《藏龙卧虎》就是好电影?我真的不这么看。如果李安没有在好莱坞发展,他会延续《喜宴》和《推手》那种温婉到了骨子里的儒家风范,或者他会成为另一个小津安二郎,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著名的导演,而不是一个伟大的导演。他甚至还上演了《绿巨人》般的灾难,我不是说一个导演不应该突破风格,而是不应该妄图以可笑的方式向商业化的好莱坞证明自己(看看张艺谋这个典型的悲剧吧)。
是的,《断背山》和《藏龙卧虎》有一般美国导演所没有的温情,想想吴语森为好莱坞黑帮片所注入的江湖侠义吧,但《断》和《藏》仍然是典型的好莱坞片,美国文化真正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已经将你的原形融化,但仍让你以为自己特有个性,其结果就是,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但你也不是美国的你。我想这是每一个第一代移民所遭遇的文化困境,你便成一个文化的流浪儿,既不是旧国人,也不是新国人。
很多人评论美版无间道翻拍得很好,或者翻拍得很烂,但其实这都不是重点。我想大多数中国人都会觉得原版的更好,翻拍的版本里已经没有老大和卧底那些江湖道义,兄弟情仇,但老实说,你怎能指望美国人懂这些。
IMDb该片的评分高达8.4分,评论里面一片叫好,可见北美观众对此是卖账的,导演更是已经荣夺了金球奖最佳导演奖,要是再拿个奥斯卡,我看这才是个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而为枳,而枳在淮北狂受追捧的大笑话呢。
我们不必吹嘘我们原版的故事编得多么好,这个片子已经是个典型的好莱坞片了,老马并没有退步,开场20分钟那些个台词,镜头,场面,让我恍惚以为又到了《教父》时代,当然,后来我就陷入对情节的恍惚不解中。在没有多年感情的基础上,你真能想象一个警察局长会为了自己也并不怎么喜欢的小卧底挺身而出,最后被摔下楼去吗?你真能想象一帮黑帮小喽啰在没有任何指示和恩怨的情况下,会谋杀警察局长而不计警察的报复吗?你真能想象那个倒霉蛋在得知比利是卧底的情况下(给了你错地址,你却来对了地方)傻乎乎地不报告老大同伙,却让比利同学来到床边?还有那莫名其妙的两位女配角,一个在老大旁边搔首弄姿,我满心期待她有更精彩的表演,结果只是搔首弄姿¥%•#……•#,还有一个同两个人都上床,我继续满心期待那个做B超的宝宝偏巧不巧是比利同学的,结果她最后的镜头就是在葬礼上扭着腰走了,¥%#•%•#¥,你真的敢说你爱看美国版无间道???
当然,本性粗糙的北美观众不会看这些的,而对于中国观众来说,没有那些从小被老大抚养,教育和摔打的江湖义气,没有那些英雄惜英雄的莫逆和对正义的坚持,无间道是没有价值的。原版最精彩的地方在于华仔和伟仔都被各自的环境所影响,对自己本来的信仰产生怀疑,处在人生痛苦的挣扎中,这个在新版中完全看不到了(我仍然说,这并不是“不好”,只是他们“不懂”)。当然,我们就更不指望北美观众能够理解“无间道”这个名字巨大的背景和隐喻了。
演技方面,别怪泰坦尼克在我身上落下的病根儿,Leonardo DiCaprio也实在太不走演技派路线了吧,我真的同意某个网友的意见,与之相比,伟仔简直已经可以拿18个小金人了。Matt Damon同学演得不错,尤其是他的参照物只是刘德华的时候,最棒的是Martin Sheen,坚持下去,有一天也许真能超越马龙的教父形象。
真的,其实美版也还不错啦,只是我们无法懂得。我还真心盼望它多拿几座小金人,这样不但中国电影可以假装借此装大碗儿一把,我也从此心安理得地把好莱坞大片只当好莱坞大片看了。
http://blog.sina.com.cn/u/5419f9a3010007if
对比下来就知道香港有多gay了
港版固然好,但本片作为电影的水准要比港版高出若干段位,斯科塞斯黑帮片镌刻于骨子里的冷和酷。结局高潮的处理:一枪打过去脑浆迸裂四散于电梯间中不给人任何喘息之机,生活就是这么无情,哪来那么多时间让你平复心绪。
平行、交叉蒙太奇剪辑的典范
先要看懂“教堂老鼠”这句英文谚语,老鼠想在教堂里找吃的,是枉费心机,教堂里的老鼠一贫如洗。影片中马特达蒙,小李子,黑帮老大三个人都来自爱尔兰底层,就像一群老鼠,即便进入了教堂,也只能被政府利用,互相残杀,最终像老鼠一样死去。《无间风云》讲的是老鼠的故事,《无间道》讲的是警察的故事
镜头真是老辣,的确比港版好。
有强于原版的地方...
将这部和港版当成两部片子来看 或许更好些 不同导演和演员 交上的两篇作业 相比港版 本片更具有本土黑帮味 所有原剧本精彩情节均予以保留(甚至还引入了部分第二部的设定)全部港味也悉数抹除 变成一部完完全全的美国黑帮片了 老戏精的演出给全片加分不少 无奈马特呆萌实在出戏 加加减减还算是值得推荐
港版更浪漫诗意,更煽情,未解释的小bug不少。美版更现实主义,更粗粝直接,几个小细节处理得精彩。相对来说个人更偏爱美版。影片剪辑十分出彩,快速摇摄和交叉蒙太奇让人眼花缭乱。内容上,除了悲情宿命,还突出了族裔歧视和阶级固化等社会问题。结尾部分酣畅淋漓。ps: 维拉法米加太美了。(8.5/10)
把所有的台词都加入Fuck,就成了无间行者
个人还是喜欢港版。美版构图、剪辑和调度是非常精致,与港版最大的区别在于意味神韵的不同,东方语境的那种腹黑阴谋在港版体现的淋漓尽致,美版则很直接很粗暴。例如港版开头的刘梁试音那段,梁跟踪刘手机响之后他们的反映,还有黄秋生从上掉下音乐响起的瞬间震撼,乃至到最后刘德华“我想做个好人”的挣扎,都有种阴郁而不得已的况味,深存于哲思,充满宿命感。美版的实在直接粗暴,完全没有这种哲学意蕴。玩阴谋,老外还是太嫩了。8.0
前几天大家说到美港两版的喜好问题,我于是又把老马的这部找出来看了一遍,中学时的记忆方才涌上心头。我只想说,不遗余力支持美版,剧本,表演,剪辑,欲罢不能。
1、一众演员演技大爆发。 2、充实的剧情和仔细琢磨的细节。3、旁观【个体的命运和他那无用的挣扎】,使本片接上了希腊悲剧的传统,这一点比略显神叨的”无间轮回“更使人震撼。
唯一能吸引我的就是港版的情节,老尼科尔森好做作。看完整片,更增加了我对F-word用法的认知,莫名其妙的BT sex,不知道说老尼老当益壮好还是为老不尊好。还是喜欢充满情义的港版。
不如港版
居然没有“我只是想做个好人”的台词。
7,还是感觉没有港版,无间道是一个深深受到儒家文化熏陶,植根于人情社会的侠义故事,而不仅是一个犯罪故事,这点上老马那些极简的暴力镜头,脏乱差的穷街陋巷,极度克制镜头语言都体会不了原版的精髓。当然把这个看成一个完全独立的原创故事,那就非常好了,可惜我做不到
觉得比港版的好看,更加像黑帮片
本土化改编很成功,达到了商业艺术的平衡。跟港版比,省去了无限闪回+煽情配乐的陈旧桥段,一枪爆头干净利落,但在节奏控制、人物内心刻画、情感代入等方面落了下风。人物背景交代、角色融入环境、勾搭心理医生,严重拖慢了节奏,进入第一场交易高潮戏,港版15分钟美版1小时。老杰克过强的存在感反而有些喧宾夺主,新增的FBI线人这出情节也不高明。
这不是典型的翻拍片,这是马丁在留了一根肋骨再创造出的巨人。这是马丁最擅长的黑帮片,剔除了原版过多的情爱与宗教意味,这是最逼近现实的社会学。不要纠结港版的诗意与宿命,马丁在这波士顿的黑夜下编制的不仅仅是宿命更是人生,这是马丁个人特色和商业因素的完美平衡,这是The Departed
方法派演技和蒙太奇技法的高超作品。和原版很多东西不同,想表达的东西也不同.老马丁告诉我们的故事是,任凭怎么挣扎,你的命运,你所处的社会地位早已经注定。所谓的正邪善恶,那是什么?一切你都没有选择。本体论的非行动论者。真的很赞,不只是马丁·西科塞斯,最帅的还是杰克·尼科尔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