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入神力一样的配乐。尤其是每次作战片段,都伴以颇有电子摇滚风味的主鼓声音乐,营造出一种穿越时空的碰撞,让战争故事不落窠臼,不再是常见的华丽悲壮的弦乐,后者笨重又做作,前者敏捷又诙谐。每次琵琶的唱段,都精炼又摧肠,结尾的那段琵琶独奏,更是有为豹画尾、废筝断弦的效果。
叙事节奏如流觞曲水、轻舟顺流,却因此达到了飞瀑直下的力度。我喜欢这样的力道。讲述历史本不用嘶吼,不用声泪俱下,不用长篇渲染。德子低语,琵琶轻扫,败将垂头,就足够肝肠寸断了。
我关于古代、山林、楼榭、庙宇、水战的遐想,都在这部动画里补足了。日晕在绿叶中忽闪,月亮在靛蓝夜空和婆娑竹影中晕染。作画对花、蝶、大开门场景、山水云月点染的变化运用,真是美极美极。
剧情呢,像读完一本长长的宫廷斗争小说,家族每一个人都特点鲜明,历历在目,其生平往事,尽书于前,各颂成歌。最喜欢的是敦盛,他是像弘时一样的干净俊朗的少年。阳光满身,朱唇黑发,意气风发,临死刚强,心存大善。
维盛,最似清溪一般温柔澄澈的男子。在战场上是不堪大用、闻鸟惊走、抛妻弃子的软骨头,但在他与琵琶的相处中,我却很是沉沦于他的慈悲相,菩萨音。眉眼轻弯,说话如玉石,如银耳莲子羹,如荷叶上一滴露,如飞鸟翅尖的轻羽(厌鸟症患者极力忍耐),如小石潭上飘零的一瓣樱花。真是迷人。(如果投生在现代,一定是优良的smplay对象吧。恶毒地想。)
敦盛之死,像带着禅意的烈马战歌;维盛之死,是浪漫渲染的佛陀诵经;清经之死,是月下吹笛的清影沉碧。重盛和重衡,都是有儒士精神的武将,很中国的面相。琵琶这样一个精灵一般的见证者,有如九命猫一样穿梭在经年岁月中,给故事增加轻灵疏离的色彩,处理得真好。
《平家物语》相传是信濃前司行長在皈依佛教后传给生佛盲僧(琵琶法师)的军史小说,经过了漫长的口传后,现今流行的是以沙门觉一一派为基础翻译的版本。《平家物语》在故事上虽然着重于平家盛极转灭亡的十年间发生的奢靡、战争与死亡,但是整体时间线长达数十年。并且《平家物语》不仅语言体系复杂,叙述方式也兼用传记体与编年体。比如说动画第二集里的《祇王》便是以传记体写下了祇王与佛的故事,而在《額打論》、《清水寺炎上》则以编年体的方式讲述了延厉与兴福二寺的争执。这大概也是科学猴在处理整部动画时,刻意设定了年幼琵琶经历现在、预知未来和年长琵琶传唱过去的双重叙述的原因之一吧。科学猴团队在处理(叙述方式复杂、时间线不统一)这个问题的时候,选择了一个非常讨巧的方式,那便是让传唱者的琵琶法师变成了“经历者”。由此一来,以生佛法力预知未来、唱诵过去显得更为合理,更使动画中第一人称视觉显得更为合理。在这一层面来说,科学猴处理的非常巧妙。
可问题在于,要将原本不存在于原作中的人强行插入,又不改变故事的叙事主轴,就会使琵琶在剧中显得非常的突兀与矛盾——特别是动画又将琵琶作为剧中的主角(第一人称视角)进行创作,此处即是动画创作的惯性,又是商业上(针对受众)的讨巧。琵琶的矛盾在于少女琵琶受重盛救命、养育之恩却看着他死去、眼睁睁看着她喜欢的德子死去却沉默不言。如果以经历沧桑的成人僧侣来说倒显得合情合理,但是一个少女琵琶,在剧中看起来情感丰富,天真可爱却又对人之生死异常冷酷。单纯用开头的“杀父之仇”和“父命如山”来解释有些牵强了。
另外暂时失去了汤浅监督的科学猴团队以前两集的叙事来看,在创作上仍然显得过于“保守”和“正统”。特别是第二集中没有展现出平清盛对祇王的冷血无情,一切看起来也是平淡如水,和乐融融。事实上《平家物语》中有许多流泪和各种死亡的描述。在《祇王》里,祇王和佛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却因为平清盛莫名其妙的蛮横,造就了两人的“悲剧”。祇王被赶出府邸,天天以泪洗面,被威胁去给佛解闷,去了也只让在下坐等候。佛想请祇王来房中或者出去接见,却被清盛回绝。自己跑去找祇王让她唱歌。祇王边哭边唱,竟然让清盛甚为开心。后来祇王一家出家,佛也在内疚、恐惧中出逃,找到祇王一家恳请原谅并提出一起修行,这才抛弃了尘世杂念,共同前往极乐净土(详细讨论中有写到)。因此我们也可以看出,科学猴在进行处理的时候,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平清盛霸道跋扈的形象也被塑造成了一个“老顽童”的形象。在这些处理上,可能会对阅读过原著的人产生一些观赏上的隔阂。说白了就是进行了低龄(全年龄)化的处理。不知道后续面对平家各人死亡的时候,会如何处理。
不过既然是改编,自然就会混入创作团队本身对故事的思考和解读。《平家物语》动画版的整体质量优秀,可称为佳作。无论是视觉艺术上还是配乐、故事发展上来看,都是不愧于科学猴名声的质量,也让很多动画制作公司难以望其项背。日本古代社会的动荡、贵族与武士的矛盾、日本佛教的政治、武装斗争,战争与世间风情在接下来的半年内让我们用最轻松的方式去享受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作者本人, 版权所有,没有经过我许可,请勿转载。豆瓣、贴吧id均为(兰陵笑笑生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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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043969/
第二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058968/
第三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094362/
第四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144846/
第五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247089/
第六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304266/
第七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337573/
第八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364319/
第九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365424/
第十话//movie.douban.com/review/14370332/
第十一话
02:40—02:59源赖朝与北条政子的对话为虚构。 北条政子:“听说此鸟虽惹人怜爱,却会将猎物啄死在树干上。”比喻正在进行的坛浦合战源氏对平家的处置。作为京蜜与凉宫迷,看到杉田智和配音的源赖朝与北条政子的对话还是感慨了一番,因为《凉宫春日的忧郁》的世界观主体借鉴了丹·西蒙斯《海伯利安》,而《海伯利安》中能穿越时间的兵器伯劳,就是全身是刺的形象。杉田智和一定知道伯劳的双重意义。
动画中出现的伯劳为牛头伯劳,又称“红头伯劳”,是伯劳科、伯劳属下的一种鸟类。牛头伯劳全长可达220毫米。喙强健具钩和齿,头顶及枕部栗红;背羽灰褐色;尾羽褐色;黑色贯眼纹明显,尾羽褐色;下体羽棕白,两胁深棕色。牛头伯劳主要栖息于低山、丘陵和平原地带的疏林和林缘灌丛草地,性活跃,鸣声粗厉洪亮,主要以昆虫为食。 在日本从南到北都有分布。北条政子的比喻没有问题,伯劳鸟早在《诗经》中就出现了,比如《诗.豳风.七月》有歌曰:“七月鸣鵙(jú)”,鵙就是伯劳,《诗经.小雅·黍苗》“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诗经》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传入日本,不过从北条政子的文化素养来说,我很难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
伯劳所在的树,是桃树,开花时期和坛浦合战时间差不多,这就是我前面多次说过的,山田尚子喜欢用植物来表明时间,从京阿尼时期就有这种习惯。
03:00—03:13原创情节,原著中并没有提到坛浦合战前,后白河饮酒感叹三件神器将要回归。后白河并没有预知能力,这种话语本身就是后知后觉写法,其次三件神器中的神剑在坛浦合战中遗失,只有神玺与神镜回归。动画之所以加入这个情节,是为了弥补动画时间短的劣势,因为动画在后面就没有提到三件神器的事情了。原著第十一卷第十一章<神镜返京>,第十一卷第十二章<宝剑>,第十一卷第十四章<神镜故事>讲述了三件神器的结局。其中11是返京过程,12与14是讲述神器的历史。这是《平家物语》中的一种习惯写法,在叙述某一器物之后,如果器物用历史,会专门介绍。
在这里顺便一说,平安时代内里的温明殿是藏神镜的地方,温明殿又称贤所(内侍所),据日本古籍《江次第》记载有一次当神镜想飞上天的时候,被一位女官用唐衣包住,拽了下来,所以此后神镜由温明殿藏,但是温明殿藏的神镜只是复制品。《平家物语》中则记载藤原实赖(村上天皇时期的关白)在960年的宫中大火中救了神镜,也是用衣袖。大江匡房的《江次第》成书时间早于《平家物语》,或许是这个故事模型被改编一下,附会到有名有姓的人物身上。
00:16—01:09
03:14—10:30对应原著第十一卷第七章<坛浦会战>,第十一卷第八章<远箭>。
元历二年三月二十四日卯时,源平两家互射响箭,坛浦会战开始。其实在战役前半段,对于平家是有利的。
(1)源氏方面有内讧,代表源赖朝的梶原景时与源义经一方为了争夺主帅权产生争执。梶原景时被土肥实平劝阻,源义经被坂东平氏的三浦义澄劝阻,才平息内乱。
(2)当时潮流对平家有利,源氏是逆流作战。
(3)单纯水战,平家要比旱鸭子源氏更加得心应手。
动画使用了赤间神宫所藏的坛浦海战绘图,图中最大的那艘船就是唐船。
平家的战术是,把重要人物转移到小船上,用唐船做诱饵,源氏误以为是旗舰,集中进攻,然后平家包围源氏。 下图为标准的唐船模型,动画作了比较准确的还原。日本从遣唐使时代就从中国学来的造船术,唐船象征着中日交往,代表了平家开放的贸易策略。
位于山口县下关市的赤间神宫,原名阿弥陀寺御影堂。 文治元年(1185年),在赤间关红石山麓阿弥陀寺境内奉葬安德天皇。建久2年(1191年),在御陵之上创建御影堂。明治维新后,废阿弥陀寺,御影堂改称“天皇社”。明治8年(1875年),列格官币中社,改称赤间宫。昭和15年(1940年),升格为官币大社,改称赤间神宫。昭和40年(1965年)新神殿竣工,改成了龙宫的样式。 坛浦海战中平时子抱着8岁的安德天皇说“海底之下也有龙宫”,于是纵身跃入大海。如今,代表赤间神宫的神门水天门,以红白相间,水天门的主体建筑也仿造成龙宫的样子。 神宫后侧安置三座高十三层的水天供养塔,奉安德天皇为久留米水天宫的水神。也成为日本有名的水神,安产之神。 在阿弥陀寺旁,还有祭祀平家在坛浦自尽的“七盛冢”。
赤间神宫另外供奉着目盲琵琶法师无耳芳一的“芳一堂”。
小林正树电影《怪谈》中源平合战的镜头,虽然画面不如现在的东西清晰,但是在历史感还原方面,是相当高超的,电影此时是可以和艺术划上等号。 镰仓初期,阿弥陀寺院外经常出现弹琵琶的无耳芳一,因为他琴艺精湛,他弹唱的《平家物语》流传开来,以至于吸引了平家的亡魂,如果感兴趣可以详见小泉八云的《怪谈》第一个故事。如今无耳芳一已经成为《平家物语》的象征,在1964年小林正树导演的电影怪谈四部曲之《无耳芳一》中,芳一在阿弥陀寺弹唱《平曲》的镜头是电影历史上的一个经典。戛纳奥斯卡奖项拿了一堆,小林正树与黑泽明是可以平起平坐的导演,他的怪谈,可以说是日本的聊斋,也为后来日系恐怖电影打下了一个基础。
现在的赤间神宫还有芳一的木雕像。
又有海豚一二千只,从源氏方面向平家方面游去。大臣殿召见阴阳道博士安倍晴信,使占卜道:“海豚虽然成群结队,然而如此之多却未尝见过。是吉是凶,请占断之。”断曰:“如果海豚开口呼吸,由此折回,则源氏必灭;如果不改方向,直游而来,则我军危殆矣。”
动画中生动的还原了小说这经典的一幕。动画中的海豚为里氏海豚。
里氏海豚也叫灰海豚(学名:Grampus griseus)。灰海豚属仅有灰海豚1种,由于无喙,上颌没有牙齿,下颌前端与头部前缘等齐,喷气孔位于头顶部等独有特征,所以也有分类将其单划为1科,即灰海豚科。灰海豚身体前面部分很粗,后面部分很细。头部较圆,无吻实。从侧面看,它头部的形状很像领航鲸,但额部不呈膨隆状,头部前端正中线处略微凹陷。口裂非常大,略微向后上方倾斜。
10:31—17:14对应原著第十一卷第九章<安德帝投海>,第十一卷第十章<能登殿之死>,第十一卷第十一章<神镜返京>。 坛浦合战的转折点无疑在于海潮方向的变化与阿波重能的反叛,本来兵力不占优势,出现这种情况,就一定失败。此时,平知盛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来到安德天皇的御船上,作最后交待。主要人物的最后结局,动画仅仅刻画了几个,在这里总结一下。 平时子与安德天皇跳海,三件神器中的宝剑因此失落。 平时忠(平时子之兄),抱着装有八尺镜的唐柜准备跳海,但是不小心勾到船舷,被源氏擒住。因此神镜安然无恙。 平教盛与平经盛兄弟俩背着碇石跳海。 平资盛与兄弟平有盛以及堂兄弟平行盛跳海。 平宗盛与其子平清宗(右位门督)不敢跳海,被擒。 平宗盛乳母之子,飞驒守藤原景家之子藤原景经战死。 平教经,平家中单兵作战实力最强的人,源氏很多武将一起上也干不过的人,最后是精疲力尽,一手抓住一个源氏武士跳海。 平知盛与他乳母之子伊贺平内左卫门家长,一人穿两套铠甲跳海。 安德天皇的弟弟守贞亲王(二皇子,也是后来第86代后堀河天皇)安全。 平信范之子平信基、平时忠之子平时实、藤原知通之子藤原尹明,平宗盛之子平宗亲等人被擒。 当然最重要的是建礼门院。
“海浪之下亦有皇都”。
动画中有一个细节不对,就是平时子抱着安德天皇跳海时候,是一只手,另一只手抱着装有八尺琼勾玉的木箱。腰间插着天丛云剑。最后箱子浮上来,宝剑永远消失了。
17:15—23:03后白河在大原光寂院造访已经出家的建礼门院。 动画此处时间线从寿永四年(元历二年,文治元年)1185年跨度到文治二年1186年。省略了源氏对于平家的处置,因为山田尚子同情平家,可能也有关西瞧不起关东土包子的心态,虽然山田出生在关东,但是早早就搬到关西,精神属性是京都人。众所周知京都人在日本是看不起其他地方人的,我很欣赏这份孤傲。 那么我用年表形式,把中间的空白补上。 1185年4月11日,源赖朝收到平家败亡的消息。 4月14日,后白河派高阶泰经作为使者到镰仓赏赐源赖朝。 4月26日,源义经等人凯旋回京。 5月1日,建礼门院出家,住在京都东部的吉田山中。 5月7日,源义经押解平宗盛父子去镰仓。 5月15日,源义经写下《腰越状》,此时他与源赖朝实际上已经关系破裂。 6月23日,平宗盛父子与平重衡分别在京都六条河原与奈良般若寺被枭首。 7月9日,京都大地震。
8月14日,改元文治。 8月22日,文觉上人将源义朝的骸骨交给源赖朝。 9月23日,镰仓决定将平家在京都的其余人等流放诸国,平时忠流放能登国,平时实流放上总国。平时忠在临行前还去吉田看望建礼门院。 10月17日,源赖朝派土佐房昌俊刺杀源义经,失败。 10月18日,后白河院宣讨伐源赖朝。 11月3日,听到源赖朝要讨伐自己的源义经,逃出京都,前往西国。到是出海时,遭遇风暴,只有回到京都躲藏。 11月7日,北条时政率军上洛,讨伐源义经、源行家、源义宪。
11月11日,后白河院宣讨伐源义经。 12月,北条时政在京都搜捕平维盛的家人。后来文觉上人求情,保护了六代,但是在建久九年(1198),源赖朝在临死前,还是杀了六代。 文治二年(1186年)四月,法皇拜访建礼门院。
建礼门院是山田尚子主要刻画的人物之一,对于女性心理之细腻描写,都以她特有的动画语言表达了出来。在原著中第十三卷也即著名的<灌顶卷>中,全卷都只在描写建礼门院,作为平家所幸存的不多人,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对于建礼门院寄托了无限的感情。 动画最后这一段对应原著第十三卷<灌顶卷>第一章<女院出家>、第二章<迁居大原>、第三章<行幸大原>、第四章<六道>、第五章<女院逝世>。是唯一全卷都反映到动画中。 文治元年(1185)五月一日,建礼门院出家吉田。受戒法师是长乐寺(最澄所创建,延历寺的别院,位于京都市东山区圆山町)阿证房上人印西。布施物安德天皇的直衣,这件衣服后来被缝制成幡幢悬挂在长乐寺的佛龛之前。建礼门院出家那年29岁。 七月九日京都大地震之后,建礼门院迁居大原山(山城国爱宕郡八濑村,今京都市左京区以北之山),寂光院(位于京都市左京区大原草生町),延历寺之天台宗尼寺,圣德太子创建,首代主持是太子的乳母照姬,还有一说是良忍创建。从时间上来说,前者可能性大。 史载,文治元年长月(日本雅称阴历九月为长月)迁居大原。后白河就是在此处造访建礼门院。 文治二年,北祭(阴历四月中旬酉日)已过,后白河与藤原实定(德大寺),藤原兼雅(花山院),源通亲(土御门)等公卿六人,殿上人八人,还有北门侍卫数人,前往大原。
马兰 菊科,马兰属多年生草本植物,也叫田边菊,是日本常见植物,每年5-9月开花,此处表明了后白河在春天造访建礼门院。
后白河经过了鞍马街道(从静原到大原之道路),参观了清原深养父(丰前介清原房则之子,清少纳言之曾祖父,元辅之祖父)所创立的补陀落寺(位于山城国爱宕郡大原),以及小野皇太后宫(为第70代冷泉天皇皇后,后为皇太后,藤原教通三女,名欢子,出家后隐居于小野)。在卯月(日本阴历雅称)二十日,抵达寂光院。 动画中省略了很多情节,原著中后白河是先到达寂光院,碰到一位老尼,此人是藤原通宪(信西)之女,人称阿波内侍,她的母亲纪伊二位是后白河的乳母。当时建礼门院与平重衡的夫人在山里菜花。 平重衡夫人在原著第十一卷第十九章<重衡被斩>中有记载,她是藤原邦纲之女,《平家物语》的注释中考证了,她的生夫就是藤原邦纲,不是藤原伊实。名大纳言佐殿,是安德天皇的乳母。 于是后白河就等建礼门院,动画中直接安排两人在山里偶遇。
前为女院,后为佐殿。所穿的衣服是尼姑特有的缁衣。《红楼梦》中讲惜春出家: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就是这种缁衣。 女院手中拿的花,原著也有记载是杜鹃花。
似可体会天人五衰、生者必灭之悲。人间之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感同身受。四苦八苦,无一不备。 “我虽然还活着,但已经历过天上、人间、恶鬼、修罗、地狱、**六道。”
龙宫之说来自于二位尼安德天皇跳海,建礼门院梦中碰到她母亲,其实龙宫也不是极乐净土,所以平德子日后念佛诵经为平家一门冥福。
六道篇中,平德子叙述了自己的一生,平家的一世。整本《平家物语》的内容,在这最后一篇被升华。那是日本武士崛起的时代,那是日本贵族没落的时代。平家身兼贵族与武士的双重角色,看到了荣华,也体验到了心酸。虽然最后消失于历史的风尘之中,但是平家依然被后世许许多多人记住,比如山田尚子。
如今京都寂光院的正殿供奉着2米高的地藏菩萨,即动画中后白河看到的那个,是菩萨,也是旅人、女性与孩童的守护者。因为平德子守护安德天皇,所以日本很多有小孩的家庭也来寂光院祈祷。
寂光院就像我前面说的是圣德太子创建,那是日本的皇家寺院,即使落寞的平德子依然住在皇家寺院,她是第三代主持,寂光院还有一美丽的名字尼姑庵,远离京都,一片寂静,当然少不了历史的沧桑。在众多京都寺院中,我对寂光院的喜爱是排在前面的。动画此时的色调偏暖,可以说那就是平德子的心境。
矢筈豌豆 我觉得有隐喻的意思,这种植物可以食用,救灾的意思。
杂色山雀
动画中有些植物是日本古代著名的风物,一般出现在和歌中。有些属于现代的,或许动画取景时,直接写实还原也有可能。
木槿花与白色石蒜花 木槿花是一种朝开暮谢的花,象征平家盛衰之因果。白色石蒜花盛开于天堂之路,在佛教中代表天上之花,象征了建礼门院的冥福。
动画结尾以开篇诗作尾,预示着历史的轮回。
后白河、熊谷直实、静御前、浅葱、平资盛,五人分别说出“祇园精舍钟声响”,这五人在一生当中都体会到了佛教的盛衰无常。
后白河在建久三年1192年去世,他的一生经历了平家的崛起与败落,经历了贵族的败落,经历了日本第一个武士幕府的建立。熊谷直实在杀了平敦盛之后,体会到了人生之无意义,也出家了,原著中有记录。静御前即源义经的爱人,是白拍子矶禅师的女儿,源义经后来死在平泉,他崛起之地也是他死亡之地。当然动画中没有说,静御前也体会到了人生之无常。浅葱是琵琶的母亲,自然体会最深。至于平资盛为什么出现,其实日本史料中有一种说法,平资盛在坛浦并没有死,后来的织田信长传说就是平资盛的后代。所以动画在最后安排平资盛出场,山田尚子是真的喜欢关西,喜欢京都,喜欢平家。她宁愿相信这个传说。
采用郑清茂的译文 祇园精舍之钟声,有诸行无常之响; 沙罗双树之花色,显盛者必衰之理。 骄奢者不得永恒,仿佛春宵一梦; 跋扈者终遭夷灭,恰如风前微尘。
《平家物语》分析本篇完结
山田尚子兼制的《平家物语》,制作精良,考证细致,用优美的漫画笔触展现了许多平安时代晚期的佛教信仰和建筑。如后白河天皇的三十三间堂、南都的兴福寺和东大寺、平安京的寝殿造,平清盛福原京的宋式住宅(注意并未用镰仓时代才引入的禅宗样,而是作者心目中的”宋样“)。但其中最吸引我的,是完结篇最末的平德子去世部分。这段是对《平家物语·灌顶卷》女院死去一節的再現。作為源平合戰的倖存者,安德天皇之母建禮門院平德子,出家後避居於京都東北的大原寂光院:「岁月如流。女院玉体终有欠安之日,乃牵住中尊阿弥陀手上之五色丝线,称念佛号道:“南无西方极乐世界教主弥陀如来,请来引摄。“大纳言典特、阿波内待仍在左右向候。当女院弥留之际,不禁大声恸哭起来。女院念佛之声逐渐转弱,却见紫云自西方飘来,异香满庵室,音乐响自空中,生命毕竟有限,女院在建久二年如月中旬終其一生。」(かくて年月を過ごさせ給ふほどに、女院御心地例ならず渡らせ給ひしかば、中尊の御手の五色の糸をひかへつつ、「南無西方極楽世界教主弥陀如来、必ず引摂し給へ」とて、御念仏ありしかば、大納言佐局・阿波内侍、左右に候ひて、いまをかぎりのかなしさに、声も惜しまずなき叫ぶ。御念仏の声やうやう弱らせましましければ、西に紫雲たなびき、異香室にみち、音楽そらにきこゆ。限りある御事なれば、建久二年如月の中旬に、一期遂に終らせ給ひぬ。)与小说原文不同的是,动画中平德子面向的佛像并非阿弥陀佛,而是地藏菩萨。这大概是动画作者特意的改动,盖因地藏菩萨专门救度地狱众生,平德子为平氏一族祈福,特别是其父清盛死前所现地狱相,故而礼拜地藏菩萨是很合理自然的方式。
平安时代晚期信仰净土教法的贵族,临终时往往会以五色丝将自己的手与佛像的手连系在一起,在念佛中等待往生。这一仪式最初来自道宣的《四分律刪繁補闕行事鈔》「其堂中置一立像。金薄塗之。面向西方。其像右手擧。左手中繋一五綵幡。脚垂曳地。當安病者在像之後。左手執幡脚作從佛往淨刹之意。瞻病者燒香散華莊嚴。」在日本,则是由天台宗僧侣源信(942-1017,亦称惠心僧都)收入其所著的《往生要集》(985年成书)「臨終行儀」一節。此书影响巨大,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藤原道长1027年在法成寺阿弥陀堂内的往生。根据《栄花物語》卷三十「鶴林」的描述,「仏の相好にあらずより外の色を見むと思し召さず、仏法の声にあらずより外の余の声を聞かむと思し召さず、後生の事より外の事を思し召さず。御目には弥陀如来の相好を見奉らせ給ひ、御耳にはかう尊き念仏を聞こし召し、御心には極楽を思し召しやりて、御手には弥陀如来の御手の絲をひかへさせ給ひて、北枕に西向に臥させ給へり。」但与经典稍微不同的是,平安时代的实际情况,是以青、黄、赤、白、黒五色丝、而非五彩幡连系佛像和将逝之人。五色丝本是密教法物之一,如《苏悉地经》卷下〈备物品〉所说的五色线。它在净土信仰中的出现反映出平安时代密教与净土融合的普遍现象,如平等院凤凰堂中堂内阿弥陀佛坐像胎内,藏有莲台形“心月轮”,上用梵字书写阿弥陀咒,与不空所译《无量寿如来观行供养仪轨》与空海《作法次第》对应。
最后,这一段动画将五色丝的细节放大,与琵琶法师的四弦流畅转换,一为极乐,一为空幻,更加增添了作品的深度。
祇園精舎の鐘の声、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盛者必衰の理をあらはす。
おご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ただ春の夜の夢のごとし。
たけき者もつひには滅びぬ、ひとへに風の前の塵に同じ。
祇园精舍的钟磬,敲出人生无常的响声;
娑罗双树的花色,显示盛极必衰的道理。
骄奢者不久长,犹似春梦;
强梁者必消逝,恰如轻尘。
八年前的2013年,我在高一时第一次读完了上海译文出版社王新禧译本的全本《平家物语》。我曾经很多次表达过对《平家物语》小说的喜欢,但是这种表达仅限于干巴巴的“真厉害好感动”,或者是类似一种拉踩的“可能比同类型的《三国演义》给我的震撼都要大”。总结起来原因大概有两点:《平家物语》体量巨大、人物众多,加上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短篇幅内很难解释故事的发展脉络;同时,我也确实不清楚这部书会对我产生如此大的震撼的原因。而在我看完山田尚子导演的动画版《平家物语》后,这些旧问题似乎突然浮现出来,又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平家物语》(平家物語 へいけ ものがたり Heike Monogatari)是一部成书于13世纪(日本镰仓时代)的长篇战争小说,记叙了1156年-1185年这一时期煊赫一时的平家从权倾朝野到被源氏击败而迅速灭亡的故事。虽然与《源氏物语》并称为“日本古典文学双璧”,但不同于由紫式部一人书写的《源氏物语》,《平家物语》是一部集体创作作品,在流传过程中不断增加卷数。它最早通过琵琶师的说唱在民间流传,形成了《平家物语》的“唱本系统”;后期由于阅读的需求,才形成了“读本系统”以及近现代的“改写本系统”。
《平家物语》讲述故事的年代处于日本从贵族政治向武家政治转变的时期。贵族政治时期,以天皇为首的公卿贵族掌握国家权力,《源氏物语》即处于这一时代。平家本是卫护天皇的武士家族,而到了《平家物语》的年代,平家逐渐进入原被公卿贵族霸占的统治阶级,取代贵族成为了国家的实际掌权者。基于这一背景,《平家物语》的主要角色分布于三个阵营:平家、天皇家族与源氏。最核心的是平家一族,以平家家主、“太政入道”平清盛为核心,重要人物有平清盛及其儿子平重盛(在平清盛之前去世,生长子平维盛、次子平资盛、三子平清经)、宗盛(平重盛、平清盛先后去世后的平家家主)与女儿德子(嫁给高仓天皇、生下安德天皇)。天皇家族以后白河法皇(天皇退位为上皇,上皇出家后称为法皇)为中心,其子高仓天皇与平德子生下安德天皇。为了推翻平家,后白河法皇扶植了以源赖朝为代表的源氏家族,其中《平家物语》中着墨较多的是日本历史上被誉为“战神”的源义经,也正是源义经带领源氏最终在“坛浦合战”中彻底打败平家,平家一门几乎全部战死或投海而亡。平家被灭后,源赖朝逐渐获得国家统治权,彻底架空天皇,最终建立完全的武家政权——镰仓幕府,开启了在日本延续数百年的幕府时代。
《平家物语》的诸多著名片段,在后世的很多文学作品中频繁出现。最著名的毫无疑问是《平家物语》的开篇诗:
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祇园精舍的钟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响诸行无常之妙理;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娑罗双树之花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顕す 显盛者必衰之真谛。 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骄奢者绝难长久, 唯春の夜の夢の如し 宛如春夜梦幻; 猛き者も終には亡びぬ 横暴者必将覆亡, 偏に風の前の塵に同じ 仿佛风前尘埃。
这首开篇诗精准概括了《平家物语》所要表达的主题,即“诸行无常”与“盛者必衰”。但从字面角度理解,这首诗的前后两段有着一个矛盾:“诸行无常”所要强调的是一种“无来由”,是生命、荣华之类自存在时便注定的灭亡,人力无法左右;而后半段表述的则是“覆亡”来自“骄奢”与“横暴”——这并不是“无常”,而是“因果”。同时,从历史角度看,平家的跋扈并不构成他们最终败亡的关键原因。书中包括焚烧寺院、软禁法皇在内的很多“暴虐”行为,是特殊年代维护统治的无奈之举。从马后炮的角度来说,这当然都是平家灭亡的原因,但并不能完全解释为何会产生如此惨烈的结局。
山田尚子的《平家物语》就从这个矛盾点开篇。一开场,女主角琵琶的父亲就被滥杀无辜的平家秃童(专门培养以监视众人行为言论的家童)杀害。琵琶因此受到极大的刺激,拥有了看见未来的能力。她看见了平家的红色战旗下尸横遍野,又看见了满树代表武士的山茶花全部飘落。于是琵琶来到平家权臣平重盛的府邸,为了报复。她无法替父亲报仇,只是来告诉他们:你们很快就要灭亡。
想要冷眼看平家灭亡的琵琶却被一个绝美的家族打动。仅就原著而言,除去对平清盛、平宗盛等人恶行的描述,对平家所有其他人几乎都不吝赞美。平重盛是平清盛的嫡长子,身负赫赫战功,《平家物语》故事开始时是平家除平清盛以外官位最高者。在原著中,平重盛被描述为“文章绝丽,心存忠厚,才艺超群,言辞与德行兼备”,在整部书前半段是唯一一个能够意识到平家纵行恣肆、前途堪忧的平家人。平重盛的长子平维盛,十九岁簪樱花、梅花在宫宴上作青海波舞,时人为其容貌与舞蹈惊艳,呼为“樱梅少将”。平重盛的弟弟平重衡,文采出众,精通音律更兼武艺高强,相貌堂堂,被喻为牡丹花。死时仅十六岁的平敦盛,原文表述为“眉清目秀,丰神俊雅”,其最后死于战阵上前慨然说出的“直枭我首问他人,见者必有知之者”,可堪称为全书最经典段落之一。
阅读《平家物语》小说时很难对这个家族产生恶感,其原因就有作者对平家人细节的刻画。动漫设置的巧妙之处在于,琵琶看到平家覆灭的前路时,命运已经帮她报了杀父之仇。因此,琵琶面对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温柔的人,甚至是具备了日本审美传统中所有优秀特征的人,他们对悲惨的前路一无所知。
平家全盛时期唯一能够预感到灭亡的是出现在前4集中的重盛。动漫将其设定为与琵琶相对应的角色:琵琶能看到未来,而重盛能看到死去的人,因此对平家的暴行有直接感触。原著中重盛是作为平家良心仅存的人物存在,动漫基本维持了原有人物设定。重盛代表了对平家前路的一种态度:如果再行暴政加之不忠于天皇家族,平家必将灭亡。因此,重盛所做的是兵谏平清盛,在平家与天皇家族之间寻找平衡,并因此产生了“忠则不孝,孝则不忠”的进退两难的局面。维盛仅继承了父亲重盛的温和仁厚,却没有继承军事才能。重盛去世后,平家的势力已经大大减弱,开始了需要面临各种起兵叛乱的阶段。维盛参与了几次关键的使平家元气大伤的战争,深感灭亡已经不可避免并由此产生了厌战与绝望的念头,最后在平家覆亡前出家并投水自尽。知盛、重衡、资盛等人其实最后同样走上了维盛的道路,只是他们是在最后经历了一番死战,才走到了这一步。
面对无法改变历史的无力感,琵琶在第7话中选择了出走。但最后她还是回到了平家。不同于故事一开头她要做的事情——亲眼见证平家的灭亡,既然灭亡的结局已经注定,她不再在乎结局如何,而是用琵琶说唱如实记录。动漫中的战争场景全部通过琵琶的琵琶说唱展现,与《平家物语》本身琵琶法师传唱的性质相合。于是我们发现,因为琵琶的记录,这个败亡的故事变得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曾经在乱世中拼命地活过,但都不可避免地走向最终的死亡;美的事物终会消逝,事物本身与消逝都是美的,如年轻的武士是美的,年轻的武士凋零在战场上也是美的。“平家贵胄一一投海,相继丧生……(部将们)将赤旗赤帜抛入海中,如山风吹落泷田川红叶,满目血红,就连翻涌的白浪也映成了浅红色。”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为何我会为《平家物语》感到如此震撼?因为它一反常见的古典战争题材中对胜负的讨论,将畏惧与勇敢、绝望与希望、死亡与生命同时作为了审美对象。在《平家物语》着力构造的这一背景下,我们尤其无法对历史人物作出任何道德的评判。对于开篇诗的理解,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对这首诗更合适的理解其实是,“盛者”——不论是否“骄奢”“横暴”——都注定灭亡;骄奢可能使灭亡来得更快,却并不是灭亡的本因;面对无法改变的历史乃至未来,人不可困于一时的荣耀成败,而应体会向死而生、死中求生的美。山田尚子巧妙地抓住了《平家物语》的这一审美的而非历史的倾向,弱化战争的胜败而强调每一个人在战争中的心境与浮沉。
本文严格来说或许并不能完全算一篇剧评,文中对地点的解说更接近于游记性质,本是观看《平家物语》时勾起过去许多回忆,整理了一番旅途照片想汇集成文,未曾想到一写就是几万字。平家曾有过多部大河剧的改编历史,巡礼路线网上都能找到详细指引,但动画化毕竟还是头一回,我也并未对本片进行过巡礼,相关地点只是恰巧游玩或者路过,文中有小部分照片找不到合适的来自于网上(皆有注明)。
首先自然是平家大本营,六波罗。六波罗当年的建筑早已损毁,所在地点是位于现今六波罗蜜寺周边(当初巡礼有顶天去对门的六道珍皇寺时恰巧路过……可惜并没有入内),鸭川东岸五至七条间。最开始由平正盛一族在此修建供养堂,而后其子平忠盛(平清盛的爹,就是第一话里给木剑贴上银箔带入宫中的,不是同名的后来继承平家的废物三儿子)设置六波罗馆,把这里作为武家门第的据点。具体可以参照示意地图:
第一话以原创角色琵琶遇平家秃童而丧父为开端,引出其与平重盛相遇并在平家住下,作为旁观之眼来记录平家历史(史上的琵琶法师就是指弹奏琵琶传唱历史故事为主的僧侣,其中有许多专门唱平家故事的被称为平家琵琶),主要情景几乎皆在现今不复存在的六波罗地区以及平重盛的小松殿内。本话大抵为人物登场介绍与背景说明,内容无非是平家阖第荣华一手通天骄奢淫逸霸道横行,唯有重盛仍为平氏良心。其中有一段,平资盛路遇摄政松殿基房未让道行礼反而想快马冲过结果被拉下马修理一顿引发平清盛报复派三百武士把摄政殿下的卤簿侍从发髻纷纷剪掉,这在原作中被称为平氏恶行的开端。这事本就是年轻气盛的资盛错在前可以说活该,但山田画了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委屈兮兮却诚恳道歉的资盛,还交待了前因后果,那当然是全甩锅给平清盛了w(但他爹还是把他流放去伊势作为惩罚赔罪……考哥你好无情w)
后白河天皇语:常言道,不遂人愿之事:双六的骰子、贺茂川的河水,还有山上的僧兵。贺茂川就是自北而南纵穿京都的鸭川,也是京都乃至全日本最有名的河流了。与如今的日常休闲与旅游不同,当年鸭川是作为处刑场所用,比如第三话中西光因与后白河天皇密谋反叛平家而被平清盛捉拿拷问最后命人拉去河原斩首(不过这是动画的说法,实际小说里斩首地点是在五条西朱雀,大约就是今天千本五条的位置,不在河原。)。
既然提到了五条西朱雀,这里插进来介绍一下京都的街道布局。京都街道从千年前的平安京开始就借鉴了古长安与洛阳的设计,东西南北纵横有序,街道分布呈棋盘形,整齐划一。市区从北到南分为一到九条,平安宫大内里位于京城正北,中轴线朱雀大街从大内里南侧的朱雀门一直延伸到最南边的罗城门(说罗生门就都知道了吧),将城市分为了东京(即左京区,仿造洛阳城修建)与西京(即右京区,仿造长安城修建),这里的左右是以皇宫为视点区分,因而与地图上的左右正好相反,由于地形风水问题右京多为农田沼泽开发不好,于是城市建设几乎集中在左京区(看京都现在的古迹也会发现几乎都在左京),京都又逐渐变成了“洛阳”,上京就成了“上洛”;另外京城又以五条大街区分上京与下京,一般而言,上京区为公卿贵族居所,下京区则为工商业区与平民居所,平家虽权势登天极尽荣华,但并非公卿出身只是武家,其大本营六波罗位于五条到七条之间,除六波罗府邸,平清盛还有一处私人宅邸位于西八条,大约是在东寺北边的位置,八条大宫往西一带。棋盘格的布局在描述方位时非常便捷,只需要指出东西向与南北向交界的两条街道就知道具体位置了,比如五条西朱雀就是指的在五条大街与朱雀大街交界位置的西侧。这种命名方式一直延续至今(只不过平安时代是先东西后南北,如今是先南北后东西),尽管南北向的道路名称已经不复当年,但一到九条却依然保留,平安时代的朱雀大街大致与现在的千本通一致,五条朱雀大约就是现在的千本五条了。题外话就先说到此为止。
本话前半概略了平清盛的另一个女儿平盛子被父亲安排政治联姻嫁给藤原基实(第一话被冒犯的摄政松殿基房的长兄,也是藤原家继承人)并年纪轻轻就守寡的经历(实质上获得了藤原家的领地与财产),由此展开提到了平德子也即将出嫁成为太子妃(嫁给了当时尚才10岁还未登基的高仓天皇)。后白河天皇既忌讳平家,又不得不借平家之力作为后盾来支持高仓天皇,同时又盘算着扳倒平家,因此有了这桩联姻。
在几句话带过了平盛子的过去与平德子的未来之后,著名的白拍子祇王正式登场了。说正式是因为第一话的新年(1170年)宴会之上正是她在跳舞,彼时她正值受平清盛宠爱之时,如今(1171年初)转瞬已失宠,只为受招陪伴当宠的白拍子佛御前聊天解闷排遣寂寞而来。之后动画原创了一段琵琶与祇王的再会,由琵琶奏乐祇王伴舞,并由祇王之口得知疑似琵琶母亲的一点踪迹,或许能与母亲再相会,琵琶因此对本不企盼的未来有了一点点期待,一个本来单纯的故事旁观者终于也稍微参与了进来,有了自身的成长。而后冬去春来,紫藤花开樱花飞舞之时,琵琶向德子询问什么时候能够再见祇王,德子只留下一句未尽之词。画面一转琵琶就朝祇王的居处飞奔而去,此时祇王已经削发为尼,她出家的地方就是现今位于岚山的祇王寺(是的,正是以祇王命名)。
别过祇王,归途在竹林里,琵琶遇见了同样落发的佛御前,以未来视观看了她们的未来并由此释然。
原作里佛御前本是不召自来被平清盛斥退,祇王再三劝说后清盛勉为其难决定听她唱一曲,没想到这一听就迷上了,转头就将宠爱多年的祇王赶走,祇王离去前在屏风上写下:
「萌えいづるも 枯るるもおなじ 野辺の草 いづれか秋にあはではつべき(同为原上草,何论荣与枯。来日秋霜至,一样化灰土。)」
而来年春佛御前一人甚感无聊,祇王不得不应清盛之召来给她唱歌解闷,席上强忍眼泪唱出:
「仏も昔は凡夫なり 我等も終には仏なり いづれも仏性具せる身を へだつるのみこそ悲しけれ(佛本是凡夫,我等终成佛。人人都具有佛性,可叹竟有这些差别。)」
周围无不动容。可清盛却命其之后常来陪佛御前,祇王自觉受到奇耻大辱想要一死了之,在母亲妹妹劝告下母女三人共同落发出家。而后来佛御前看到了屏风上的对话想起祇王的经历后幡然醒悟:
「娑婆の栄花は夢の夢、楽しみ栄えて何かせん。(世间的繁华都是梦,富贵荣华根本算不了什么。)」
才17岁就选择削发为尼,与祇王母女三人一同在佛前供奉香花,一心向往极乐净土(从此往后就有许多出家的女性慕名而来,祇王寺逐渐成为了一座尼姑庵)。相比动画其实要沉重悲凉得多,但动画经由童稚之眼展现,我觉得也并非不可(祇王与佛御前之间的百合风味实在浓郁www 山田嘛www)。
在琵琶与祇王初见之时,两人以いつか到明日、明後日到また今度的约定,从不确定的时间到确定的时间再回到不确定,用了一连串表现时间的词来同时表达可能性与不可能性。而在祇王的故事结束之后还有一段琵琶与平重盛的对话,用明日、明後日、これから、この先、ずっと先、もっと先,递进的时间表现出更多的可能与希望,这是我喜欢的两个相呼应的场景。而后一个场景同时还照应了琵琶在本话前半段面对畏惧黑暗的平重盛说她所畏惧的是未来(先),从之前的畏惧到对未来有了期盼。
本话结尾,呼应片头德子与琵琶的对话,德子入宫,不愿她离去的琵琶以未来之眼看到了德子落水的结局。这话轻巧地勾勒出了四位女性的群像,平盛子与平德子作为平清盛的棋子而牺牲自我,祇王与佛御前不愿再作为棋子而选择出家忍受清苦常伴青灯古佛,寥寥数笔对女性形象的刻画却丰富而精彩。山田本片的定调几乎抛去了历史宏观叙事,以旁白或者对话交待完事件经过便注目于个体感情,可以说是对平家庞大的历史故事十分感性化与私人化的解读(这也是一种现今日本动画的趋势了)。
一晃时间过去了六年到了1177年。为了祈求德子顺利产子,平氏一族聚集到了严岛神社。严岛(又称宫岛)是日本三景之一,严岛神社本是为祭奉宗像三女神而设立(星野之宣《东方奇谭秘闻录》里就有详细的解说和胡扯……),在平清盛担任安艺守之后就成为平家的参拜地了,保留至今的社殿也是由平清盛下令建造的(尽管又是火烧又是台风吹还有海水腐蚀损毁过不少次……)。
返京后德子来探望,琵琶与资盛(在资盛的强烈要求下)一同陪她回宫。这里出现了两位新登场的女性,一位是资盛正在追求后来成为恋人的建礼门院右京大夫藤原伊子,另一位是高仓天皇的爱妃小督局。吉田兼好的《徒然草》让右京大夫为世人所记,她是和歌能手,与同为和歌能手的资盛相恋,在资盛跳海自尽后出家,又在后鸟羽天皇即位后再次入宫,见过诸多生死世间沉浮的她留下传世名句“世间之事也并无变化”。而小督局也是个传奇姑娘,她是宫中数一数二的美女,在高仓天皇因忌惮世间非议离开葵姬之后(怕人骂自己lolicon是吧)终日闷闷不乐,德子给她引见了小督,高仓一见倾心,但小督同时被高仓天皇和平清盛另一个女婿喜欢,平清盛因此视她为威胁小督不得不离开,之后高仓天皇派人偷偷接回她藏匿在宫中,但这事最终还是走漏风声给平清盛知道了,小督被逼削发为尼时年仅二十三。这之间天皇寻找小督的过程十分有意思,他派的人当年曾给小督吹笛伴奏,因此能够辨识出小督的琴音,此人在岚山遍寻小督不至,依稀听到月夜下松林间的琴音,宛如山间松风不太真切,靠近仔细听过才终于确定正是小督。正是嵯峨红叶、松风明月、思恋缱绻、琴声悠悠。小督局的故事山田并未详述,只给了她与高仓相拥缠绵的一个镜头,凸显身为中宫却不受临幸的德子的寂寞与忧愁。后面第五话再提到她时唯有德子淡淡一句“不是那位,名叫殖子”,山田只把她作为多情的天皇曾经钟爱过的其中一位女性,然而高仓早逝其实与他和小督之间的悲恋不无关系。
之后故事就到了藤原师经与延历寺起了争执放火烧了一座归属于延历寺的寺庙(信长烧的也是延历寺……你看看你怎么老被烧!)。延历寺位于京都东北的比叡山,乘坐睿电到比叡山山脚转登山索道到达山顶(此处观景台可以看琵琶湖!)再步行可达。延历寺的分布范围十分广阔,分为东塔西塔和横川,东西塔距离较近,但横川相隔甚远,虽有接驳巴士但班次很少要逛完的话需要估算时间。
延历寺要求处罚藤原师经与其兄师高,但这两人为法皇宠臣西光之子,处罚自是不了了之,这就引发众多僧兵抬着神轿直奔京城讨说法。守东门的重盛虽下令不得射中神轿与人身要害,但事与愿违乱箭无情,僧侣死伤众多弓箭也直接命中神轿顶端的大鸟(虽然看着像……鸡……但其实是凤凰,就跟福泽谕吉背面那只平等院凤凰差不多)。
紧接着就到了鹿谷阴谋事件。后白河天皇与西光等人在俊宽的鹿谷别庄密谋借源氏之力推翻平家统治,奈何有人向平清盛告密事件败露,清盛震怒,西光被斩。参与者还有平重盛的大舅子藤原成亲,他被流放至备前受迫害致死(藤原成亲还是平维盛的岳丈,动画里只通过平维盛之口表达说岳丈是吃得不好去世,小说中实际写的是被杀)。清盛甚至意图软禁法皇,却被重盛表示忠孝难两全以死相逼最终作罢。
本话前半节奏舒缓,严岛可以看做重盛一家最后的快乐时光。后半骤然紧张,僧兵之乱、反抗者出现,父子之间近乎决裂。前有射中神轿宅邸烧毁后有认忠不认亲,事后还有大舅子受迫害离世,都在重盛身上压下重担,而且也致使重盛一支在平家中地位愈发尴尬。不过鹿谷的主谋其实应该是藤原成亲,他早在法皇来鹿谷之前就为这事谋划了许久,动画将此事与延历寺相联系很容易让人以为是西光主导(虽然他也是主谋之一)。
平家的故事最早是由琵琶法师(僧侣)传唱,自然佛家色彩浓厚,总是讲究因果报应积德消灾的。重盛看到了鹿谷诸人的怨念之后,建议清盛赦免流放至鬼界岛的诸人(只有俊宽未被获释),此后原本病痛缠身的德子的身体逐渐好转,最终平安无事产下了皇子(安德天皇)(这里还用了几个镜头展示了当时的坐姿产子以及相关宫中仪式,蛮有意思的)。
画面一转天雷滚滚龙卷风四起,第二话中提到的平清盛另一位女儿平盛子年纪轻轻即过世。平德子认为这是身为平家人却夺取藤原家财产而遭到天谴。天降异象必有问题,阴阳寮也给出了百日间将有大事发生的占卜。先后发生了这么多祸事让心思慎重的平重盛决心去熊野参拜祈求安宁。
御社殿共分四殿,从左至右依次为:第三殿-夫須美大神(伊邪那美,本地佛为守护现世的千手观音,那智大社的大神),第二殿-速玉大神(伊邪那岐,本地佛为守护前世的药师如来,速玉大社的大神),第一殿-家津美御子大神(素戔嗚尊,本地佛为守护来世的阿弥陀如来,本宫的大神)和第四殿-天照大神。殿外有神官介绍参拜顺序是从左至右。(顺带一提,本宫大社还有荒木飞吕彦合作设计款八咫乌御守……但是盛惠2000日!贫穷阻止了我!)
在重盛祈求愿以自身阳寿换得神明相助后回京迅速病倒,病重中梦到了牌匾上写着春日大明神的鸟居。春日大明神乃是藤原氏的春日大社所供奉的,为藤原氏氏神。重盛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深知清盛恶业太多,又自觉愧对藤原家,担心报应。惊醒后痛哭流涕。
本话以重盛离世,琵琶获得重盛之眼结束。至此,存在于现世的少女,右眼预见未来,左眼回望逝者,可谓是现在、未来、过去的三位一体了。山田把平家的无数悲欢凝聚于重盛一家周遭,又以少女的角度去观察,琵琶在前期始终保持着超然的视角关注着重盛家的一切,她作为参与者内心涌现的感情与她疏离的第三者视角之间很难不产生割裂感。
长男重盛逝世之后,之前笔墨较少的三男平忠盛(与平清盛之父同名,但在动画里只是个飞扬跋扈又无能的垃圾)与四男平知盛也有了篇幅(次子死得早没出现过)。忠盛成了平家新一代继承人(虽然废物,但还是长幼有序了),但知盛才是真正有能者能够带领平家。在德子与知盛的对话中得知,此时的平清盛因丧子之痛在福原闭门不出,第二话中清盛嘲笑重盛家中点满灯笼“你那么怕黑吗?”,而此时的他周围遍布灯笼,或许也是一种对亡子的悼念。但其实原作中重盛被称为灯笼大臣并非因为怕鬼(动画加了个左眼可见亡灵的设定嘛w),也不是在家里点的灯。四十八盏灯笼是他修了个有四十八间的寺院,每间点上灯笼,意为佛光普照。每月还固定有那么几天找人过去念经,是为了消灾修善求往生净土来世福报的。
听说清盛继先前丧女又痛失爱子悲痛不已的后白河天皇又心思活络开始对平家下手,没收了维盛继承自重盛的越前领地以及平盛子生前因丧偶获得的藤原家财产,平重盛的中纳言一职也被赐与他人,新仇加上鹿谷旧恨一起彻底激怒了平清盛。他回京发动了政变,流放关白并将朝中四十三个职位都换成平家人,还将法皇幽禁在鸟羽离宫(现已不复存在)。之后就是高仓被迫退位,安德登基,此时年仅三岁的他不过是平清盛手上的傀儡。可以说平家虽掌握了实权却也得罪了许多其他势力,一口气处于众矢之的的位置了。
高仓天皇之弟高仓宫以仁王随后在煽动下发动了政变,想废黜年幼的安德天王推翻平家政权自己称帝。可惜有人告密消息很快传到平家耳朵里,以仁王开始狼狈逃窜。他先躲进园城寺(三井寺),奈何园城寺的力量不足以依赖,延历寺又被清盛以二万石大米收买,他只好向南都奈良的兴福寺出发。可路上不堪疲惫连续坠马六次,中途到了宇治的平等院休息。
平等院凤凰堂在12年到14年间封闭重修,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恰逢修缮完毕,本来平时也没多少人的宇治给挤了个人山人海,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凤凰堂内禁止拍照,内部不大,供奉了一尊阿密陀如来木雕金像,还有几十尊云中菩萨,相比之下我个人觉得还是成为后世范本的建筑与庭园更值得观赏,不过来都来了是吧(……
平清盛于是决定攻入平等院。由平知盛担任大将,平清盛五男平重衡与平维盛也参与(实际上小说中维盛并未参加)。平重衡是平清盛最宠爱的儿子,文武双全,因其精通音律文采飞扬又被誉为牡丹。维盛为人温文尔雅,善于舞蹈(第三话中在严岛神社跳《青海波》让人直呼什么美少女),虽为武家出身,却公卿范十足,与战场一点都不相称,但他身为平家人还是不得不奉命奔赴前线。双方在宇治桥头发生激战。
因桥板被拆士兵落水无数,经建议知盛决定由渡桥改为横渡宇治川。维盛虽怯懦,终于还是在重衡的鼓舞下尽自己的努力艰难地度过河川。此处并未直接讲述桥合战与平等院合战的战况与结局,只有对维盛个人感受的描写,在渡河急促的喘息声中,烽火漫天尸骸遍地呜咽四起,直到喘息声停止,画面定格于黑暗里一只眼睛,再切回他站在战场望向天空,之后又是刚才黑暗中的那只眼睛,径自潸然泪下。本片对历史的描写或许并不尽如人意,但在碎片化的私人情绪表达上,这种极其主观的视角,恰到好处的停顿,还是让人赞叹。
此役之后翌日平重衡围剿藏匿以仁王的园城寺却不小心将寺院烧毁,对此结局他深感无力而忏悔,却自我安慰地认为对反抗平家者做到这个程度的话源家也会老实点不致于轻易反抗。但这实际上更加激化了平家与其他势力间的矛盾,反抗平家的人逐渐增加并且一一被源氏笼络。
本话结尾,高仓天皇已甚少来探望德子与安德天皇。即使与小督局(被迫)分离,他也有了其他新宠妃而未选择德子,德子一开始虽是因为政治联姻进宫却早已被天皇打动暗自思慕,她认为自己是平家之女,其父夺权并杀死高仓兄弟以仁王,高仓不愿意亲近她另有新欢理所当然。但当她坚定地说着自己不希望世间只有痛苦因而会原谅他们,原谅所有人的时候却忍不住哽咽,坚强又脆弱、自责又自悯、宽容又并非毫无怨言,传递复杂的情绪山田真是太会了。
桥头合战结束没过几天,平清盛认为京都动乱未止又有南都北岭僧兵威胁,决意立刻动身迁都福原。「旧都已离,新都尚未建成,人们都觉得象在浮云中一样。」福原京为现在神户市中央区到兵库区北部(平野)一带,清盛甚至还在大轮田泊附近建了座人工岛(经岛,后世也称为兵库岛,而今地理变化太大具体位置已无法确定)。小说中写过清盛死后在爱宕火葬,骨灰就由僧人圆实带到经岛上并安葬,现在位于神户的清盛塚(日本有好几个)则是在以兵库大佛闻名的能福寺附近(虽然已经被证明与清盛无关)。动画中提到福原前方是海背后是山易于守备,就是指后有平野一带从大仓山与会下山这些小山包一直绵延至六甲山脉,又正对着神户港。
这话前半原创了不少剧情。首先是平敦盛在福原海滨与资盛、清经相遇,并与清经一见如故相约夜晚共同吹笛的故事(山田女士,这就是一对百合一对基吗……)。到了夜晚重衡也不请自来,三位平家吹笛名手共聚于此,月夜下海岸边笛声飘渺而悠扬。之后德子与后白河法皇对话说会去请求清盛让他搬去宽敞点的地方,由此引出高仓天皇身体欠佳,德子悉心照料他的情节。高仓病中讲述了自己对德子的感情,年幼时面对嫁给自己的美丽聪颖的表姐虽然十分憧憬但又自惭形秽,这么多年总是德子在替他操心,他发自真心地感谢。这番话并非表达爱意,但总归饱含深情,对多年受冷遇的德子而言不失为一种慰藉,虽然大约也只是山田一厢情愿……原作中提到的高仓天皇恋情仅有葵姬与小督局两段(葵姬是女童,德子则是漂亮大姐姐……初次见面天皇对德子心动的场景,那可是妹控与姐控的XP对决了……)。高仓与德子的对话被婴儿啼哭声打断,德子赶忙去照料幼子,侍女说,安德天皇一听到海浪声就啼哭不止,也隐约暗示了安德落海身亡的结局。原作在迁都之后有一段赏月的篇章,但无关平家众人之事,山田更改的这段虽情节相异,在氛围上却与原作颇唯相似,充满物哀之美。
迁都来到福原之后平家人噩梦不断、怪异缠身。动画主要选取了平清盛梦中瞪退由无数骷髅积聚成的大骷髅的一段,暗示平家的厄运已经到来。而琵琶为清盛演奏一段既表达了平清盛对逝子的哀思也展现此人对武力与财富的追求与取得天下的野心。
随后就到了源赖朝在文觉劝说下造反起兵。原作里文觉先带来赖朝之父源义朝的头骨来劝说,赖朝以清盛在继母池禅尼求情下免他死罪改为流放之恩拒绝,但又透露出自己当年定的罪都未赦免之意。于是文觉向法皇求来了圣旨免了罪,第二次拜访才说动赖朝起兵。动画里将两次拜访合并为一次直接取来了圣旨说服赖朝。
石桥山合战之后源氏起兵的消息传到了福原,平清盛大为光火,命维盛出任大将讨伐在石桥山大败的赖朝,也是想让他像父亲一样立下战功。于是就到了十月富士川之战。富士川之战的地点位于今富士市富士川河口附近。
到了夜晚,先是误认对岸山林间无数火光为源氏大军心生怯意(小说中提到实为当地居民惧怕战事逃入山里烧饭点火),又将夜间水鸟受惊飞起以为是源氏二十万军队趁夜来袭,本就长途跋涉身体疲惫又军心不定士气不足的平家士兵丢盔弃甲仓惶逃窜,等翌日赖朝到来战场已空无一人,源家不战而胜。动画此刻又如同上一话宇治桥合战,将战场恐慌的氛围与平维盛的心象风景重合,这场成为后来人笑柄的战争就在大弦嘈嘈如急雨的琵琶声与琵琶法师悲凉的唱腔里结束了。本作每每要以小说原文烘托剧情时,白色及地长发的盲眼琵琶就作为故事讲述者的身份出现,将后世琵琶法师对平家物语的传唱与当下场景结合起来,琵琶则从现在时的观察者视角变为未来时的上帝视角,但其实拥有未来之眼的琵琶本就超越了现在,她既是经验者又是先导者。
这话又用了本片中经常出现的前缓后急的节奏(氛围也多为前半轻松后半紧迫),是欲抑先扬的表现手法。在严肃的历史情节里(风雨欲来之前)加入山田擅长的对生活轻盈的描写,随后这种短暂的安宁感就被尖利的爪牙无情撕开,激斗又终将在结束前停止复归哀愁。
虽然新都天皇御所刚修建好,可是由于一直以来反对迁都的声浪不止,平清盛还是决定还都了,此时距离6月迁来福原刚过半年。开篇就是一朵山茶花落下,结合清经和敦盛玩的木球游戏(原本是奈良僧人将木球寓意为平清盛头颅打着玩儿),这里的山茶花既表明季节到了冬天又预示着本集入道相国平清盛的死亡。
山田从在京都动画的时候开始就十分喜欢以花草的空镜头作为时间流逝的表达,上一话也有十月富士山下的芒草,在此之前像第一话的时间流逝更为清晰,先是在新年之际出现了满开的山茶、八手(八角金盘)以及水仙,待到春天樱花漫天,夏季飞火流萤,进而落叶知秋表示已经来到平资盛与摄政殿下争道的十月末。这里得说明一下,本文中尽管年份采用了公历年,但提及的月份与日期皆为日本旧历,公历换算还是算了吧(。
而在本片,花除了作为时间线索外还承担了表示生命的意向的作用,片中出现大量的落花镜头意喻着生命的消亡。正如在第一话开端,琵琶法师唱出《平家物语》千古流传的名句「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あらわす(祇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娑罗双树花失色,盛者转衰如沧桑。)」时,先是茂盛的娑罗树,而后一朵白花落下留下血色的阴影,之后树上花苞一朵朵绽开,在盛放之时又纷纷落下,留下一地血色阴影里的白花,最后剩下一朵在水中缓缓下沉。仅仅这短短不过半分钟,就说尽了平家的命运。
回到京都后就发生了南都奈良僧兵起义的事情。之前高仓宫以仁王造反时南都寺庙与圆城寺共同支持他,圆城寺已经焚毁,京都就有了南都也应共同讨伐的传闻。但此刻有源氏起兵,平家不愿意与南都反目,因此派使者去兴福寺想安抚僧人情绪,先是几名官员差点被剪了发髻狼狈逃回(这部分动画省略),只好又命人带了五百骑兵马前往奈良并下令不批甲胄不许动武。可是僧兵并不知情,捉了六十几名兵士悉数斩首,并将头颅挂在猿泽池畔(此刻又以水面落花的空镜头暗示死亡)。清盛于是暴怒,决定讨伐奈良僧侣,这就是奈良被焚的开端。
此次奉命讨伐兴福寺的又是上次不小心烧了圆城寺的倒霉蛋平重衡。战况胶着持续到夜间,因夜晚视野不佳,重衡虽不情愿仍然接受下属进言下令点火(烧了间民房)进行照明,援引原文进行说明:「这是十二月二十八日晚上的事,因为风势极猛,虽然开始只有一处火源,经狂风劲吹,许多伽蓝神庙都着火烧了起来。」(所以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战场的描写上,山田都尽量减少叙事成分而专注于内心感情,如同上一话惊起的水鸟与逃窜的士兵表现的是平维盛的恐惧一般,本话熊熊燃烧的佛像与寺庙正是同样精神上饱受折磨的平重衡内心无奈与自责的写照。
「治承五年(1181)正月初一,因为东国发生了兵乱,南都出现了火灾,所以宫中没有举行朝拜大典,天皇也没有上朝;乐器未响,舞乐不兴。」在这种背景下,高仓天皇各种事情郁结于心,在正月驾崩了。驾崩之前平清盛曾要求德子在高仓过世后进入后白河法皇的后宫给自己在宫中找个靠山,一贯温柔的德子此处一反常态地展现出坚定而强势的态度,断然回绝并以落发为尼要挟,有了珍视的人的德子不愿意再成为任父亲摆布的棋子,这与第二话时没有个人主见的她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山田在高仓驾崩后身穿丧服的德子与琵琶的对话中插入了一个飞鸟的空镜头。本片里同花的空镜头相似,鸟类的镜头也很多,与落花承载了生命逝去的意向稍微有所区别的是,鸟类代表的更加形而上,或许更接近于个体的意志或者理想。如同此刻的德子说的:“没关系,我会用余生守护这孩子”,这正是她的意向,也是支撑着她的精神的强韧之处。琵琶与德子道别之时,用重盛留给她的亡者之眼看到了逝去的高仓天皇的灵魂依然守护着这对母子,这固然让人感动但也真的非常理想化(毕竟生前都没怎么来探视)……不过假如不是生在这种朝野更替的“末法”时代,以高仓天皇这样高贵的品格与德才兼备又何尝不能成为一位贤王呢,他与德子或许也会有更好的结局,可惜没有如果。原作小说在上皇晏驾后还用了好几个篇章来写高仓,实在也是表达了惋惜。
继高仓过世紧接着就到了木曾义仲(就是你老婆巴御前心心念念的男人叻)起兵与平清盛逝世。当清盛在寒冬里不停摇着扇子念叨着“热呀热呀”时,院中山茶花的花瓣飘满地面与池塘,正值二月底,树上最后一朵也悄然飘落,暗示着平家树倒猢狲散的未来。
平清盛得的是热病,他的夫人平时子梦到了阎王的牛头马面,背后车前的铁牌印了个无字,牛头马面说平清盛恶业太多因此正受烈火焚身之报应,死后要下无间地狱,这“无间”现在还只写了个“无”。之后高烧不退的清盛很快就离世了,离世前留下了遗言,最后的一个镜头是他喃喃自语:“德子她……还在跟我闹别扭吗?”此时的他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倔老头子,山田给了那样霸道贪婪视子女如棋子的入道公一个十分人性化的结局。在某种意义上有点类似于小说给平清盛的“平反”,在小说的主线叙事里入道相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文本开端便是从他晚年的“恶”开始,但在他死后的几个篇章追述他的生平却将其描述为「不同于寻常」的人,还是「慈惠僧正转世」,甚至可能为白河天皇的私生皇子,进一步抬高他的身份,并肯定了他过往开海通商等功绩。在主线叙事中如果加入这些未免冲淡人物形象又使得剧情涣散,但一味批判又有失公允,也破坏了角色的多面性,在他过世以后这些篇幅增加了历史人物的复杂性,且不限于非黑即白的二元论评判。但山田的角度更加私人,她描写清盛的专断很大部分展现在对子女的掌控之上,因此在最后也还原了他对平德子的感情。
琵琶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相继离世,产生了:“我就没有什么能做的吗?”的疑问,这是她愿意脱离单纯的观察者身份成为历史参与者的一步。而这种意愿却被情绪突然崩溃希望琵琶指引平家未来的平维盛与认为平家气数已尽再产生瓜葛只会对琵琶本人造成危险因而扮黑脸赶走琵琶的平资盛他们两人制止住了,琵琶也就此离开平家,与平家众人分道扬镳。
本话结尾还有一段平德子与后白河法皇的对话,平清盛去世之后,后白河天皇已经搬回了法住寺的居所,德子来探望他,他提到了高仓天皇驾崩后,清盛将一位内侍所生在严岛神社当巫女的漂亮女儿御子姬君送了进宫(按小说解释是意图抚慰后白河天皇丧子之痛,但彼时高仓驾崩未几也引起了非议)。这段对话着实把后白河天皇城府极深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先是感叹清盛不在终于能回居所了表达受制于人的不满,又说到“不过他就算已经堕入无间地狱,想必也会拼命往外爬”算是对清盛的肯定以及丧父的德子的一种安慰,此后又提到被送进宫的御子姬君虽然漂亮但为人无趣,让德子陪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讲讲话,就把他自己后宫的麻烦问题交给德子处理,德子答应以后他补了句这个妹妹是作为德子的替代品被送进来的,直接甩锅不欠人情不留痕迹,也有点提醒德子凭自己的意愿也会有其他牺牲品的含义。德子这里的反驳也挺有意思,说“不从人愿的命运未必就是不幸,欲望执念太深落得悲剧收场大有人在”。德子自身的命运就是从不从人愿开始的,是任凭父亲安排嫁入皇宫虽为中宫却多年备受冷落而后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命运,她这番话除了说御子姬君未必不幸,也可以说是对自己入宫的经历并不后悔的告白,她同时也表示自己不会任凭欲望摆布,要成为出淤泥(指欲念深重的平家,尤指平清盛)而盛开的鲜花。后白河法皇在德子走后感叹了一句:“可是你早已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泥潭了”,指的是尽管德子志向高洁,可她的命
既有动画的纯真,也同时保留了历史的沉重残酷,甚至这样的反差还加深了原著中想表达的幻灭虚空感。琐碎的人物关系和事件被巧妙折叠进了短短十一集里,无论是改编的剧情还是剪辑都好完美精致。如果不是有一部这样的动画,我可能永远不会去主动了解这段日本的历史,更不要说读原著,但了解后会深深为之震撼,不亚于读中国的历史,甚至因为其中平行的相似,有更深的感慨。实在是要力荐的!
喜欢这画风。
平家的好是难说的。惯于在字韵上逐巧竞奇的本朝古典者,必对平白寡味的军记物语嗤之以鼻。琵琶法师的唱本对于这场“终至的没落”显然有两种书写的strates,夹叙的感慨既多且庸,但另一方面,眼泪须在这造作的涌流中称量出价值,无尽且无用的哀叹才创设出将「生杀」返归自然的淡漠。山田对于人物的凉薄处理是得原作的好处的。戛然消失,不必多叙其后,即说书人传唱平曲的“其后”本身。
古朴的画风还不错,不过这个造出来的阴阳眼少女的主角没啥好感度。这种厚重的原著删繁就简好好拍不够么,用生硬的都合主义塞进来这么个主角看着挺烦的。预感到下面就是一条按照书拍的线和一条制作团队自己捏出来的俗烂现代文化追求爱与自由啥的线。希望不要被我言中吧。
啃过原著的表示,这样翻拍真的太友好了。如果不增加一个可爱的女孩作为主角,剧本直接按原著做出来,谁看得下去呢?
山田尚子的女性视角史书唱本不会长大的琵琶视角下,平家从盛极到衰亡的演义,乱世中的佛学氛围汤浅政明
画面分镜美术太美了!
太喜欢了,接近完美。孤女寻母的线索非常巧妙贴合地琵琶法师传唱平家物语的原始设定,阴阳眼更强调了兴亡盛衰的宿命感。木刻版画风格的景色极美,室内设计细节精致,人物造型风格鲜明。画风完全承载住了故事的宏阔和幽美。(希望隔壁幼儿番不要动不动吹画风吹催泪了==
美学确实高明,但那又怎样呢,故事实在是找不到亮点。
先观望,希望是这些年日漫历史剧少有的正剧类型,别又整成那种糅合点历史背景和原著然后又拿来谈情说爱的俗套故事
画风喜欢
“祇园精舍钟声响,世间诸行总无常。沙罗双树花说法,盛极必衰是沧桑。” 通过源平合战了解的这段历史,争来争去,竟双双没落,真的是世事无常。严肃小说改编动画还是挺有风险的,后继也是悲伤结局,喜欢这种风格的就去看看吧~~~
中间剧情确实有点垮,而且确实没想到十一话结束战斗(试想十一话从桃园结义到星落五丈原)。但是最后三集无论制作水平还是格调都高得惊人。山田的视角选择非常妙,吉田也算螺蛳壳里做道场了。全剧画面稳如泰山,牛尾的音乐令人惊叹。总之算是今年个人年度第一
「祗园精舎の钟の声、诸行无常の响きあり。娑罗双树の花の色、盛者必衰の理をあらはす。おご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唯春の夜の梦のごとし。たけき者も遂にはほろびぬ、偏に风の前の尘に同じ。」
精彩,感动。多看历史。如果三国演义也有这样一版女性视角的改编就好了。
琵琶不是一个小女孩 她是原著作者贯穿全书的宗教思想的化身 这部动漫 用琵琶的上帝视角让观众在看故事的同时 很自然的体会到作者的哲思和信仰 真的非常巧妙 光这一點就是满分!画面 画风 配乐 转场 分镜 都很美 搭配故事主线的悲剧色彩 美 惨的强烈对比 每个人的离开就是一朵花的落下 看得令人心碎 可以看出导演是一位女性 不论是琵琶一直追寻的母亲 还是最后留活的德子 还是琵琶作为女性神明本身 都能体会到女性在这个故事里的力量 虽然推动历史车轮的是男人 但是女人永远是希望之所在 人之本心的支柱 作为女性观众这个设定我很欣慰 整部动漫起承转合也很完整 最后一集的最后 一直重复着原著的第一句话「祇园精舍之钟声」不论是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扣题 令人动容 真的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 非常非常优秀!
女主与平家建立联系太过儿戏,像是童话故事,看时还以为是在看轻小说,后来才知道竟然是严肃文学!说实话放轻小说这情节安排都是不合格的。另外配乐的感觉突兀,仿佛走错了片场。严肃历史类作品用现代感配乐并非不可,优秀的如《来自新世界》,把厚重与未来感叠加,效果拔群。但本作几处对话场景的配乐可以说是吵闹了,还不如没音乐来的好。第二集,宫廷的戏做的是真的凌乱,但是小人物的部分挽回了些失分。
蛮失望的。技术层面无可挑剔,不愧是科学猴,但故事是不是讲得太平了?首先是出场人物多、没塑造,观众连人都记不全,不过毕竟这是人家日本的历史故事,本来受众就不是咱们这边,人物不熟悉、认不全是我的问题,我能理解。但是角色的立体度呢?历史进展的过程全部用画外音一笔带过,根本没有把角色真正融入到故事里面、没有把历史事件演出来,只是告诉你当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发生完以后大家当时的反应和之后的命运是这样那样的,然后呢?很佩服山田尚子尝试改编历史故事的勇气,但是成果真的不太行,历史故事不是这样讲的。
空有华丽外壳的童话故事,无聊至极
山田尚子还是那么温柔……构图好古典,演出很细腻,每一帧都是艺术品级别,几个转场神乎其技,牛尾的音乐有一丝丝试验性质……b站在制作委员会高居三番,怪不得能同步上……